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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难在外,西凉人也知道咱们大雍的好处,有许多便逃到咱们这边来了。
任公知道西凉难民过来后,要他们迁往下蔡前面百里的康郡落户,中途不许打扰雍朝百姓。边城这一遭灾,只怕饿死不少人,自古遭了灾逃难的难民,一路上一个村子活不下来一个人的也有,郎君只需要混进难民的队伍里去,顶替某人身份,再找同行的难民与郎君互相作证,自然可以落户康郡。”
这几天晚上和乞丐们聊天讲古的时候听到过康郡,以前连年征战,当时的郡守见抵挡不住,提前叫人领着百姓避难去了,康郡便被敌军占领过好长一段时间,后来回来的人就少了,如今康郡内方圆十数里也难见几户人家。
星河赞叹:“确实是个好办法。”
老乞丐又道:“只是从西凉边城到我国康郡路途遥远,需月余时间,一路上吃住都成问题,即便小郎君半途加入,又是武者,这一路也是艰难。”
在艰难也是得做的,路引就是这个时代的身份证,没有身份证寸步难行。
星河下定决心,又想着要去假装难民一路上不知要走多久,需要多做准备才好,于是连续十数日打猎换钱,弄得城郊鸟,兔子,狼几乎绝迹,才挣得足够的盘缠。
又和老乞丐打听路上需要带什么东西,买足了干粮,盐巴,火折子,御寒的衣服,备用的药物等等种种,又同城主府的制笔匠人手中买了一根真正能写字用的毛笔,将手里的钱几乎用光才算完。
辞别土地庙一众乞儿,星河向着难民行进的路线走去。
倘若当真混进难民队伍,一路前行到达康郡,星河也需要同行的难民与他作证,才能在康郡落户。是以星河大轻功日夜飞奔数日终于见到难民队伍后,并没有直接混进去,而是暗中观察了几天,除了将自己外貌衣服捯饬的和这些难民仿佛,更重要的先给自己制造一个同村同伴都死光了的假身份,然后是寻找心软可靠,条件合适的难民同行,以期取得信任,到达康郡后,哪怕同伴看出一些破绽来,也肯给他作保的才好。
星河可没有绝不会被人发现不对的自信心,要不是仗着自己大轻功跑得快,根本不敢轻易决定用这种办法混一张路引。
星河照着难民的模样将头脸涂满灰尘,看不出模样,又将老乞丐“友情赠送”的一身和他身量差不多的小乞儿的破旧衣服换上,背着小包裹朝早就看好的一个目标走过去。
星河看中的目标是一个老书生,就算逃难,身上也是一身破旧的长袍,不似大多数难民那样一身短打。老书生前几天都是和一家三口同行,星河还听那家人里的小孩儿叫老书生先生。
西凉边城逃过来的这群人,在西凉国内已经将手里所剩无几的粮食吃了个干净,到了大雍境内后状态反而好了很多,并没有出现星河想象中的易子而食饿殍遍野的情况。
这几天暗中听着,原来是宰相派兵士沿线派发干粮,虽然没多到足够叫人吃饱饭,但也不至于饿死。这样难民们才不会在饥饿难忍下不顾宰相“不许打扰雍朝百姓”的禁令进城乞讨,而是规规矩矩从野外一路向康郡行进。
只是官兵们除了沿路定点派发干粮,并不管别的闲事。派发的干粮不够人吃饱,这群人又是难民队伍里靠后的一批,沿途的树叶子都被人撸干净了。等远离了官兵的视线,恃强凌弱的事情便难免发生。那一家三口的干粮就在昨天傍晚被一群纠结在一起的混混抢走,反而出去方便临时不在的老书生的干粮保留下来。
老书生已经将手中的干粮分给那一家三口一部分了,然而人心难测,只因为距离下一个补给点路途遥远,怕这么点干粮不够四个人吃,那一家三口全然不顾老书生性命,半夜偷了老书生所有的干粮连夜走了。
星河一直等到老书生饿的头昏眼花,已经开始啃树皮了才递过去一个饼子:“先生,吃这个吧。”
老书生并没有直接接过饼子,而是倚在树边忍着头晕看了星河好一会儿,好像是认出来星河并不是自己的学生:“小郎君如何称呼?”
星河又把饼子往前递了递:“先生,我叫星河。”
老书生这次接过饼子,也没反驳星河那声“先生”,星河就知道这事算是成了,又将水壶递给老书生。
老书生吃完饼子又休息了一下,领着星河回到难民队伍,又问道:“星河是哪里人?”
星河回道:“李家庄人。”
顿了一顿又补充道:“李星河。”
星河自然不是李家庄的人,也不叫李星河,这是他暗中观察这几天里,给自己找的假身份。
当然,这个假身份也不是完美无缺。因为朝廷定点发放救济,最起码在雍朝境内,难民们并没有出现多大的伤亡,除了鲜少几个被抢走干粮饿死的,反而冻死病死的占大多数。李家庄就是老先生和那一家三口所在的村子,如今也就剩下这么四个人了。
不过饿死的少归少,若是没有星河出现,老书生恐怕也要成为一只饿死鬼了。
老书生自然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即便清楚的知道星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