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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父亲记得这样清楚,纤长手指摩挲着鼓柄,笑道:“爹爹这样喜欢小孩子吗?我记得小时候听姑母说,爹爹最是厌恶孩童,说垂着鼻涕挂着涎水的模样脏都脏死了。”
明迟神情恍惚了一阵,似是在想自己什么时候说了这样的话,半晌又想起的确是有的,才低声道:“自己的孩子如何能一样,你和煜儿,都是我的心头肉。”
林向晚神情微动,“我与哥哥,亦是很看重爹爹的,为何爹爹自我们长大,就与我们疏远了呀?”
她的下巴颏搭在交叠的胳膊上,趴在桌子上拿灵秀的眼睛瞧着明迟,宛如幼年时,父亲刺绣,她便在一旁陪着说话般。
明迟眉心深锁着,“《内训》有言,子女初长成,为父者不可过分亲昵。”
“《内训》还有言,妻夫成亲,子嗣稀薄,数年无所出者,理应自发为妻主择新侍,爹爹也照做了吗?”林向晚悄声道。
明迟愣住了,强辩道:“你母亲子嗣不算稀薄......”
其实是算的,堂堂一品军爵府,膝下却只有一个女儿。
林向晚看着父亲的样子笑,“如今,我与哥哥皆已成家,哥哥那边暂且不提,我与云宸有子,是迟早的事,爹爹为何要执意要这个孩子呢?男子生产本就凶险,何况我和哥哥都还小,若是爹爹出了事,我们要怎么办?”
明迟不知她脸皮这么厚,气道:“你们两个先后都成了家,我在你哥哥那个年纪时,都生你一年了,这还叫小,那什么时候才算长大?”
“再大,那不都是爹爹的孩子吗?难道因为年纪,爹爹就要偏宠腹中那个,不喜欢我们了吗?”
明迟执拗,“有了新的孩子,我可以整日抱着她,想亲一亲时就能亲一亲,不论男女,她必然是又香又软的,你如何能比?”
“我......”林向晚哑口无言。
正此时,云宸自院内走来,站在门口唤了声:“妻主,母亲找你。”
“来了。”林向晚应了声,频频回头看了明迟几眼,终归无可奈何地出门去了。
她前脚离去,云宸便习习走入,向明迟行了一礼道:“这些是妻主小时候用过的吗?”
“嗯。”明迟应了一声,以为云宸只是来例行一问便走,谁知云宸竟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我儿时,我的父亲也会拿我出生时用的东西来看,那时我不懂,不知这些东西年年岁岁都是这样,一些旧物罢了,有什么好看的。”
明迟面无表情听着他说,不知要接什么话。
“后来,父亲去了,我家被毁,所有有关父亲遗物皆被焚尽,我什么都没能留下,只是拼命回忆父亲当年的模样,只是如今日子久了,我竟想不起他的模样来了。”云宸悄声说着,一边偷偷瞧了明迟一眼,见明迟正在看他,又忙转过头去。
“今年,我最欢喜的事就是嫁进林家来,那晚我初见父亲时,就觉得父亲与我生父神似,我的爹爹,也是冬天生的。”
明迟半天才反应过来云宸这句“父亲”是在叫他,后觉他自己好像从未关心过云宸什么,平日只当此人不存在一般,一时有些赧然。
“我生父离去时,我已懂事,当时万念俱灰,只想随他一起去了,但妹妹尚在襁褓,我怎能丢下她不管。”
明迟对云宸的身世并未细问过,只依稀知晓他家在临安,以前是富裕人家,确有个妹妹在,忍不住道:“如今你妹妹没有再传信于你了吗?”
“她如今年岁甚轻,自己一人在外讨生活,许是过得还不如我称意,怎会跟我说自己的事。”云宸逐渐低语,“父亲,其实我生母在世时,对我生父很是不好,儿时唯我与父亲相依为命,方觉,父亲对子女来说,其实是非常重要的,这种感情势必不会被其他所阻挠和斩断,您说是么?”
明迟听出他话里的意思,直言道:“你也是来劝我拿掉腹中的孩子吗?”
云宸亦不隐瞒,大方点头,“我不知父亲为何不肯,您不舍得腹中的孩子,难道舍得阿晚和煜哥哥吗?男人生子本就极是凶险,父亲有几成把握此回能父子平安呢?我是个外人,说句大不敬的话也不惧父亲恶我,若届时父亲撒手去了,阿晚今后是否会长成您心中的模样,煜哥哥又是否真的寻了位好妻主,这些事,在您眼中都不重要了吗?”
明迟没想到云宸会这样直白,不悦道:“我难道真有那般不明事理吗?”
“父亲自然是明白的,心中想必也清楚,这孩子确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