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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梭在日常的三点一线。
举手投足之间的淡雅,就似独傲枝头的那捧雪,不似圣洁的高贵,却让你觉得任何色彩的描摹对于这抹白都是一种玷污与亵渎。
当他眉眼浅笑,你踮脚想要将这份笑容掬捧在手中。一阵微风拂过,笑容荡出了犹如清晨第一滴露珠的晶莹,透着一份出尘的涟漪。你的双手在望而却步之中退守,不忍惊扰这抹明眸善睐似水般的清幽。
女生的爱慕,频频而来。纪如歌本人,是心如止水的淡然。
实则,不止他身边的朋友好奇,就连他自己有时候都会生出几丝好奇心。到底是那位女子能在猝不及防之间,犹如星星点火,落尽他的世界,点燃他情感里面的燎原大火?
他曾问过自己,真的是要求高吗?
细细想来,其实并无要求。而是在求一种感觉,就如《人生海海》里面所描写的那般:是手不经意相碰触电的感觉,是炮火声轰轰中的害怕和祷告,是午后的阳光在风中行走,是微风吹来了稻花香,是彻夜不眠的累人旅程,是各种复杂幽秘、别出心裁的明测暗探。
纪如歌将车停在歌舞团的对面。此时刚好是上班时间,街上全是形色匆匆的赶路人。他下车,锁好车。单手捧花,单手插兜,面对时间的追赶,是不急不慢的闲适。
路口红绿灯的跳跃、闪烁,就似此时那一颗颗焦急地心。
他抬脚,跟着人群,走向歌舞团。可就在他刚刚走到歌舞团门口时,身后侧极速飞奔的脚步,在不小心之际,撞掉了他手中的花。
就在他刚要准备弯腰拾起地上的花时,一双修长白皙的手臂先一步将那束花从地上拾了起来。
霓裳将花递给纪如歌,笑容徐徐,声音就似古筝发出的一音一符,撩动着听者的心弦:“不好意思。我同事因为着急,撞掉了你的花。你看看,有没有坏的地方?”
纪如歌呆立在原地,他陷在了霓裳的笑容之中。不盛大,也不灿烂,就似开在三月的雏菊,一朵一朵的缓慢绽放。
那不是姹紫嫣红的惊艳,就似一叶轻舟,柔软的剥开寂静地湖面,荡起一层层的水波。再渐渐地推向你,一圈圈地撞击着你情感世界的围栏,从缝隙一点点地深入。
“先生?”霓裳又唤了一声。
纪如歌心中的雏菊还在缓慢盛开,这会不是一朵一朵,而是成片成片,誓要席卷他的岁月余生。
“先生?”霓裳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同时又被纪如歌此时的略微痴呆的模样逗笑。
雏菊终于开出了姹紫嫣红的绚烂。他看见霓裳正站在花圃中央,波光潋滟的笑容,倒映出了他意乱情迷的模样。
他看着霓裳眼眸中的自己,才缓缓回神,醒悟过来自己的失态,带着几分腼腆,道了一声抱歉。然后,顺手接过霓裳手中的花。
“该说抱歉的是我。你看看,花有撞坏的地方没有?”
纪如歌摇摇头:“没有。”
霓裳笑笑。便抬脚朝舞团走去,站在楼梯口,回首看了一眼还楞在原地的纪如歌,笑容清丽。
纪如歌收了收自己的窘态,拍了拍自己有些微微发烫的脸颊,自嘲一笑,抱着花朝里面走去。
到了歌舞团门口,他礼貌地唤住一位正从里面走出来的老师:“老师,能麻烦您帮我叫下霓裳小姐吗?”
老师看了一眼纪如歌,似乎对于这种事已经习以为常。只是用一种近乎冷漠的声音对着里面大喊一声霓裳,有人找。
霓裳刚刚走进更衣室,准备换衣服。听见有人找,只好将衣服先放着,走到门口,看见背对着而站的纪如歌:“您好,请问是你找我吗?”
依旧是如琴弦拨动时的悠扬,依旧是蛊惑纪如歌心弦的那道魔音。
他抱着花缓缓转身,笑容失了日常的几分自然,不难看,却有着几丝刻意渲染出来的旖旎:“霓裳小姐,您好。这是萧先生为你订的花。”
霓裳看了一眼那束自己刚刚捡起来的花,目光在纪如歌的眉眼之间停顿数秒后,兴趣不高的接过花:“谢谢。”
纪如歌道了一声不谢,转身朝楼下走去。
霓裳突然开口叫住了他,走上前去:“先生,如果方便的话,下楼时麻烦帮我扔在楼梯间的垃圾桶。谢谢。”
纪如歌有些木讷地接过:“霓裳小姐,不喜欢玫瑰花吗?”
“不喜欢。”
“那霓裳小姐喜欢什么花?”出口,才发觉自己有些失态与唐突。
霓裳笑笑:“我不爱花。”
纪如歌有些失落,不知是因为听见霓裳不爱花,还是出于一种对于这位萧先生的同情:“我先走了。”
“等等。”霓裳再次叫住纪如歌。
纪如歌止住脚步,转身看着她。
“但是我很喜欢梧桐雨这间花店。”霓裳从花束中抽出卡片,看着左下角的梧桐雨三个字。
与其说梧桐雨是间花店,不如说它是隐匿在城市喧嚣之间的那份悠然与静谧。
半年前,某次演出机会,被他人半路截获。在一瞬间否定了她多年的艰辛,那是她第一次对于跳舞生出了疲倦感。
她开着车,缓慢行驶在道路上,不经意间开到了梧桐雨的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