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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到大,纪如歌很少提起自己的父母。大家都知道,他不是不想,而是不敢提。父母在纪如歌的人生里面是一道来去匆匆的灿阳。炙热了他的人生,也荒芜了他的往后余生。
他不提,甚至在面对纪鹤提及时,也只是淡淡一笑。小小地他,便自我封闭起了有关父母的这扇窗,这是避免被这类的景色所刺伤。
纪如歌起床给自己煮了一碗长寿面,打了两个荷包蛋,吃的津津有味。
今天,纪如歌的花店算是比较忙碌的一天。前不久敲定了一场婚庆的布置,所以吃过早饭,纪如歌便开车前往了花圃,预定好了明日婚礼现场所要用的花卉,约定好明日凌晨三点多钟来取。
因为新人特意要求必须要是当日现摘现发的鲜花。翌日,纪如歌凌晨刚刚过,便掀被起床了,先是跟着送货的师傅到了花圃,取好了花,让送货师傅先行送到婚礼现场。自己则跟店员林昕,开车紧随其后。
对于这样的一场婚典布置,纪如歌极为用心,仿佛自己手中的那一朵朵鲜花都是一句对于新人的祝福语,祈愿他们婚姻顺遂,感情如初。
结婚一般都喜用玫瑰,所有的花中。唯有提到它,大家会想到爱情。
到了酒店,纪如歌与林昕便开始忙碌起来,他们用自己的双手护着花朵的娇艳欲滴,配合着婚庆公司的员工,将它们如数归位。几个小时下来,原本空荡刚硬的大厅一下子变得芳香四溢。鲜花的柔美婉转在它的各个角落,赐予了来宾一场花开的盛宴。
随着音乐的响起,新人缓缓入场,笑靥连带着欢声,跟随琉璃灯光,摇曳出了花朵的模样。
T台两边的白玫瑰,一路护送新娘到了新郎的跟前。新郎对岳丈以言向诺,十指相扣起新娘的手,步步走向他们如红酒般淳烈的感情,这跟情丝顺着藤径蔓延至婚姻。
正前方的红白玫瑰穿插在他们的周围,就似他们从相遇,到相识,再到相知的来路历程。他们共同拿起了画笔,各自在对方的世界里面,将那道原本属于自己的白描摹出了最诱人的红。
全场嘉宾瞩目所望,是被繁花似锦所拥簇的新人。每份目光,都是一份祝愿的诉说。
一对新人在主持人的牵引下,完成着他们人生中最神圣的一道仪式。新郎赤诚的誓言,携手新娘安心的交付,这段旅程,愿你我皆不退场,也不缺席。
一阵悠扬的琴音从前方角落里面传来,黑白琴键道出婚姻道路上的路途遥远,也道出了他们害羞的红色脸庞。一音一符落在花瓣上,绽放出了他们厮守岁月的模样。
纪如歌站在角落,眉宇间的疲惫被新人的喜悦所覆。他双手插兜,目光所致,皆是他人的美好。
林昕是女孩子,情绪的波动终归要大一些。她听着一对新人的话语,感知着他们之间走过的艰辛与欢乐,亦哭亦笑。
纪如歌不懂安慰人,更不愿去排遣他人的感伤。他只是默默地退出了大厅,站在外面走廊上,等待着林昕的情感蒸发。
他弯腰捡起遗落在地上的花瓣,放在手指尖,轻轻揉捏。他不爱玫瑰,尽管它盛情火热。他独爱雏菊,爱它的淡雅,也爱它的寂然。
雏菊,那是潜藏在心底的暗恋。默默无声,却空前盛大。小小地一朵,连成一片,开在阳光底下,照射出了满城的朦胧与唯美。
林昕出来的时候,仪式差不多完结。她揉着泛红的眼眶,对着一直等着她的纪如歌表示了歉意后。两人便静静地走向车库。
可刚刚坐上车,林昕便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她是纪如歌一年多前招进店里的,落寞地样子仿若纪如歌当年遭受挫折的自己。
不同的是,他为生活,她为感情。
纪如歌开着车,一路无言。
林昕也习惯了纪如歌的沉默寡言,似乎除了必要的对话,他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面。或摆弄花卉,或沏上一壶茶,捧着一本书,坐在一丛花中间。那刻,他就似遁入画中的少年。
因为两人大学同校,只是林昕低纪如歌三届。所以,她一直称纪如歌为:“学长,你大学里面都没有谈过恋爱吗?”
“没有。”
“为什么?追你的女生应该很多吧?”
纪如歌言简意赅:“忙。”
林昕不再问了。倒不是不好奇,而是纪如歌的冷淡击退了她心底萦绕多时的八卦之心。有时候,她在想,如果纪如歌的性格稍微热情一点,或许自己就情陷了。
回到花店,纪如歌吩咐了林昕一些事情,再给花市去了电话,订了缺货的花。自己便独自在角落坐下,抽出昨日未看完的散文集,淡然地看着。有客上门时,如果林昕无法处理,他自会接手。过活的生计,定然是不能忽视。
纪如歌的一日很简单,花店,偶尔也会去送送货,有时候也会去花市逛逛。除此之外,便是书了。面对同学之间的聚会,他也只是在实在推脱不了的时候才会参加。
林昕有时候看着纪如歌,仿若看着一个年长的老人。只因他的世界太过安静,安静到可以听见尘埃落定的声音,似乎没有谁可以在他的世界掀起一丝波动。
实则,好奇这个问题的不止是林昕,还有那些同窗四年的同学。纪如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