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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俩打起来。
他一把揪住商梦阮的袖角,道:“不许走。和我待在一起。”
和他待在一起,就能亲自看着师父,确保他不会对狰乱动手脚。
“为何?”商梦阮侧身问。
这倒把他问住了。荆雪尘费尽心思找借口:前两天刚吃过一整只灵角羊,想吃肉的理由是不能用的。那说什么?
无意间,他仰头看到夜空。
朔月之夜看不到月亮,所以朝云处比平常更黑更暗。
“因为……”他急中生智,咬唇嗫嚅:“今晚太黑了,我一个人有些害怕。”
雪豹怕黑个锤!
不过为了狰的生命安全,一时尊严也不是不能舍弃。
但师父会因为这种幼稚的理由答应他吗?
小雪豹眼中的紧张没有逃脱商梦阮的视线。他像是瞥了一眼狮子猫妖所在的方向,然后轻叹了口气。
“把衣服穿好。”他道。
————
荆雪尘没想到,这么简单就把师父糊弄过去了。
他一面跟着前面缓缓前行的轮椅走回洞府,一面低头把小衣层层穿上扣好,产生了一种不真实的错觉。
之前有关狰的谈话不了了之,师徒二人都没再提起那个话题,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但还是有什么在悄然变化。
比如说,荆雪尘一直担心的狰的生存状况。很显然,巨兽除了饥饿了些、性情凶暴了些以外,并没有受伤。
短时间内,师父绝对不会允许他再靠近狰。荆雪尘唯一想到的解决方法,就是在冰潭里多养些小鱼,给狰填填肚子。
再比如说,有关商梦阮。
最开始,荆雪尘打算嫖光师父的肉,偷走师父的兽就溜之大吉,管他章莪君以后怎样呢。
而现在,他有时也会从师父的角度思考,试图去理解他。理解他的身世之苦,理解他封印凶兽的责任,理解他冰冷之下的感情波动。
当然,师父再可怜,狰还是要偷回来的,他也绝不可能拿自己的妖丹拿给师父祛毒。
只不过,在抢回狰之前,他想先弄懂有关凶兽的始末,弄懂前因后果,以确保自己不会做一件错事。
还有……在离开师父之前,他想尽全力把师父的火毒治好,让他重新站起来。
“师父,我想和你一起修炼。”荆雪尘道。
商梦阮微微一顿,道:“这三日就算了。”
听到这个回答,荆雪尘惊讶地眨了眨眼。
又是“三日”?朔月前夜、朔月当夜,还有明夜吗?
之前他以为,师父是因为疏远才要歇过三日,但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是不是和师父今晚的异常有关?
一句“为什么”还没问出口,商梦阮就岔开了话题:“去睡,我不会走。”
谁信啊!荆雪尘一双猫眼儿里冒着警惕的光。该怎么拖住师父呢?
他心里一亮:“师父可以教我炼器吗?”
铜走狗交给他的那柄弯刀,他琢磨许久,也没修复成功。它的材质太过坚硬,用寻常符火根本烧不融。
那弯刀在他手中数遭蹂|躏,也只比最开始的模样——更惨不忍睹了些。
今晚正好能拿出来问师父。
商梦阮默然看着少年手中本该的废弃的法器,问:“你从何处得来的?”
“铜走狗给我的呀。”荆雪尘挠挠脸颊,“这不是师父留给我的考验吗?”
商梦阮陷入沉默。
铜走狗完全曲解了他的意思,而他的小徒弟怎么会以为,仅凭一个初学者,就能锻造金丹修士才能融化的材料?
融化不了,竟也只是自己闷着,不来问他。
他微微皱了皱眉。
商梦阮细数繁密的格子架,在深处找到一块适合初学者的金属,递给少年:“试着把它融成液体。”
很快他便被少年画符生火的熟练动作惊讶了:“你会中阶离火符?”
“会啊。”荆雪尘道。
商梦阮又接连问出几个难度较高的火系符文,少年一一画出,无一不对。
——这绝不是初入门的少年所能掌握的。他的弟子于符道的天赋,确实百年难遇。
却听荆雪尘嘟囔道:“可惜那些高阶的符咒画不出来。不然的话,肯定能煮化那柄小破刀!”
商梦阮恍然。
少年钻研符道从来不是为了玉卢君,而是为了他这个“师父”无心误留的任务。
他的手微微捏紧。
荆雪尘忽然“喵嗷”惊呼了一声,吃痛地捂住右手。
与此同时,一股刺鼻的焦糊味儿传来,只见他手中的金属完全涨大成一坨黏糊糊的黑泥,完全看不出原来的形状材质。
而小雪豹正抱着被烫伤的右手,“呼呼”吹着气儿。
受伤的地方恰好是手心,若是烫到豹爪倒没什么,人形的手又白又嫩,一烫就红肿得厉害,痛觉也更灵敏。
他忍不住蜷缩着爪爪,双眸蒙上了一层生理性的水雾。
正咬牙忍痛时,商梦阮忽然拉过他的手腕,展开他的掌心。
荆雪尘刚想反抗,却感到手心涌动起一股无形的灵气。瞬息之后,少年讶然发觉,烫伤处火辣辣的痛感忽然消失了。
红肿还在,但没有继续恶化,也没发水泡。
所以刚才……师父在通过吸走他伤口残余的火灵气,帮他治伤?
荆雪尘怔怔地眨了眨眼,被师父握住的爪爪有些不自在地抖了一下。
商梦阮放开了他的手。
“注意控制火焰温度恒定。”仙君转开视线,“灵气释放不能过猛。”
作为示范,他同样捏起一张离火符,符文上方浮起一小朵火焰,灼烧着金属的底部。
“手放在我腕上。”他道。
荆雪尘试探着触上商梦阮的手腕,有些不明所以。
“闭眼,感受。”商梦阮道。
少年听话照做,将神思集中在皮肤相触之处。初时他还有些胡思乱想,很快注意力便被皮肤之下经脉中的灵气流动吸引住了。
浩如烟海的磅礴灵气在商梦阮体内肆虐,散发着狂躁的暴动气息。当它们通过手腕时,却宛若猛兽被驯服般,化作涓涓细流,温和地注入符文之中。
他饱含着满腔烈焰熔岩,然而诉诸指尖时,却只有一豆暖火,平和而宁静。
荆雪尘的心被微微拨动了一下,睁开眼睛。
“炼器是为如此。稳定、精准、无喜无悲。”商梦阮道,“唯有控制自己,才能控制手中之器。”
荆雪尘望着他的脸。
师父的眼睛平静深邃,映照着那一豆暖火,也映照着少年的倒影。
——稳定、精确、无喜无悲。师父一直以来,都是这么控制他自己的吗?
“懂了么?”商梦阮注意到他的目光。
荆雪尘摇摇头,又点点头。
他表现得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