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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半个头,衬衫不合尺寸,有些勒。
但总比没有强。
举行追悼会的殡仪馆挺远,霍遥转了两趟公交车,走上几十分钟,才到地方。
霍遥手持一支白菊,行至杨老师黑白照片前,将花献上,默立半晌。
他没有流泪,只是默默地跟在杨老师忏悔。
后面还有人,他不能待太久。
霍遥深深地鞠了一躬,目视地面,上半身与腿几乎呈九十度,哑声道:“杨老师,对不起。”
他能说的,只有这短短几个字。
而这几个字,又多么苍白无力。
旁边,站这一列穿孝服的杨家人,一男一女相互搀着,男人面露哀恸,女人正无声哭泣。
看样子,她已经哭了很久,眼睛都肿了。
到底怎样,才能表达极大的悲伤?
有人放声而哭,有人悄然拭泪,也有人像霍遥,沉默不语。
女人看见霍遥,犹豫片刻,上前搭话:“你是霍遥吧?先母和我提起过你。”
霍遥应道:“姐姐好。”听称呼,她应该是杨老师的儿媳妇,年龄上,不到三十。
女人脸上挂着泪,勉强露出了一丝笑容,“那你是把我叫年轻了。”
霍遥没接话。
女人又道:“先母生前,最常提的学生就是你,说你和我家先生年轻时像。少年人嘛,总是意气风发的,先母就希望你未来的路好好走,不要因为暂时的困难,放弃了往前的冲劲,最重要的是坚定自己的心。”
杨老师应该没少和女人说他的事情。
为了不妨碍其他吊唁的人,女人声音压得很低,听着,有几分杨老师的意思。
霍遥问出他这几天一直在想的:“杨老师……走之前,痛苦吗?”
女人一听,眼泪又要夺眶而出。
不用她说,他已经得到答案。
罹患癌症临死的人,有几个是安乐的。
男人始终看着他们这边。
面容上,他和杨老师有几分相似,却显出几分颓唐,是被生活折磨摧残过的,不像杨老师的乐观开朗。
霍遥向女人也鞠了一躬,没说什么,转身离去。
霍遥走出殡仪馆时,时间尚早。
环境氛围不再那么压抑,心上的压抑却未消退。
杨老师以前,也跟女人说过类似的话。
“一个人,最重要的是坚定自己的目标,那么,无论你走在平地,还是深陷沼泽,你都能保持向前的姿态。”
言犹在耳。
听者相同,只是当时和眼下的心境不同,意味就不一样。
*
南凝琦和贾言赶来时,霍遥还没离开。
他们进去吊唁,霍遥在外面等他们。
他搓了把脸,觉得衣服勒着不舒服,解开袖扣和衣领下两颗扣子,心头闷窒感稍缓。
过了十来分钟,他们才出来。
三人去美宜佳买几听啤酒,坐在店内喝。
贾言说:“你还要回去上课,少喝点。”
南凝琦说:“实在喝醉了,回家躺一觉也成。”
霍遥拉开拉环,“嗤”的一声,泡沫争先恐后涌出来,他仰头喝了一大口。
贾言说:“他爸肯定会说他。”
南凝琦义愤填膺:“说什么说,霍遥也不是个受气包,哪由得他想骂就骂,想打就打。”
霍遥一口饮尽余下的,将瓶身捏瘪,掷进垃圾桶,“哐”的一声,捞过一罐新的,继续。
贾言问:“你请了多久假啊?别待会回学校,酒气冲天的。”
南凝琦说:“你怎么跟个娘们似的叽叽歪歪?”
霍遥喝空第二罐,直起身,“你们喝完剩下的吧,我先回去了。”
二人凝噎片刻,南凝琦说:“逝者已矣,等你高考。”
贾言瞪她一眼:会不会安慰人?
南凝琦气汹汹地对他做口型:也没见你说得多好。
霍遥没注意他们的“眉来眼去”,单手插兜,另一只向后挥了挥,意思是“走路”。走路姿势一如既往。
看起来,没受太大的影响。
但相识这么久,他们岂会不知,他把痛与苦,都憋在心里,生生沤成了伤。
就像他从来不对他们说霍齐远怎么对他的。
*
霍遥中午回家睡了一觉,却不踏实,早早醒了,赶去学校。
又赶上一节自习课。
他一坐下,岑碧就闻到那股酒味。
她问他:“喝酒了?”
霍遥轻轻一点头。
“喝了多少?”
他伸出右手,大拇指、无名指、小拇指向内屈。
两杯还是两瓶?不过看着没醉,面色与平常无异。
岑碧放心了些,把书和笔记本翻开,叠成一沓,放到他桌上,“上午的,你抄完再还我。”
霍遥“嗯”了一声。
岑碧莫名想逗他,“lne是多少?”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