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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君玉的消息,不知道的人,会如同开了锅的蚂蚁,急得团团转,只想弄明白这场祭天是什么意思。
    燕北王应该是知道的,羽燕然在他们那,敖仲应该也能猜到,他和庆德帝相处过,怎么猜不到这父子的脾性。他们现在应该很希望言君玉是在他们那。
    但偏偏是靖北。
    萧栩不会为别人走的,圣上亲封的恭亲王,就算是一个靖北的陷落,也不值得他冒死犯险,萧栩一定是找到想找的人了。而他正是因为猜到这点,在明政殿,才会急火攻心吐血的。
    他的小言,就在靖北。
    云岚的祈祷有什么用呢?
    他要他的小言活着。
    云岚于是不再说话,只是垂着眼睛,替他整理常服的衣领,真奇怪,真到了这时候,她反而不会落泪了,只听见一片片破碎的声音。
    她的神祗没有破碎,是她的心碎了。
    “你一直很怕朕吧,云岚。”萧景衍平静道。
    他点破了她最大的担忧,一切关于诏狱的玩笑的源头,和她一次次不待见小言的原因。她怕极了,怕死了,她每时每刻都在怕,怕他像庆德帝。只有真正的至情至性之人,才会成为那种君王,那种无可救药的君王,真正的昏君并不可怕,怕的是他圣纲独断,是独操权柄三十年,玩弄天下于鼓掌之中。
    “我很感激陛下送去边疆的是容衡。”云岚轻声回答。
    如果送去的是朱雀,那就不堪设想了。
    帝王的家天下与私天下,往往只在一念之间。因为那一点私心,所以天下人都不再信任,只有內侍,没有过去与将来的人,比纯臣还纯臣,于是开始任用净卫,最开始是制衡朝局,渐渐就变成监视群臣,然后开始给予审判的权力,行刑的权力……
    她感激他守住了这最后的底线。
    她不知道他每时每刻心中的煎熬。
    那属于他父亲的声音,日夜在他心中嘶吼着。要立刻找到小言,立刻把他带回来,藏起来,藏在最安全的地方,锁上几重锁,让他免于世上一切的危险,包括来自小言自己的。
    唯一能阻止他自己的,只有那句话:
    当年父皇一定也是这样,才会把母后锁在身边的。
    云岚太恨他父亲了,以至于没有发现这点。他们是至亲的父子,所以年轻的皇帝要照着他犯下的错误,来时时刻刻警醒自己,才能抵过自己心中那日日夜夜煎心的爱意。
    “你的一番好意,大概要浪费了……”言君玉轻声说道,把昏迷的萧栩摆好,又紧了紧自己包扎好的伤口。
    然后他自己也躺了下来,就躺在萧栩旁边。他的腿太软了,光是爬去捡到萧栩的剑就已经用尽了力气了,那匹马不敢靠近,自己也抓不住它,估计大概率是要葬身狼腹了。
    真傻,要是不带自己,他一定能走出沙漠的。
    但如果是自己,也一定会带上他的。所以也不要太纠结这点,免得辜负萧栩的心。
    也许是自己太想念那个人了,竟然能从萧栩的脸上辨认出些许他的影子。他会善待自己奶奶的吧?可惜自己没守住承诺,没能从边疆回去。
    奶奶一定会很伤心的,所以他一定会替自己瞒住的,也许会找个像的人,来骗奶奶也不一定。
    但谁来骗他呢……
    言君玉只觉得眼前渐渐模糊了起来,他太累了,高烧烧得他眼睛都是发黑的,怪不得人死之前都会在空中抓呢,因为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
    他沿着沙堆渐渐滑了下去,意识渐渐往下沉,像陷入又黑又黏腻的沼泽中,只是渐渐往下沉,往下沉……
    直到一丝冰凉的触感将他唤醒。
    最开始他以为是自己的错觉,直到那冰冷的东西落在嘴唇上,然后瞬间化开了,他几乎可以听见自己喉咙中发出渴望到极致的声音。
    他勉强睁开眼睛,昏暗的天穹中,无数白色的鹅毛般的东西正缓缓飘落,映着黄色的沙丘,金色的戈壁,如同一场梦境。
    那是雪。
    滴水未见的沙漠中,竟然下了这样一场救命的大雪。
    第163章 天下少年已经长成参天大树
    萧栩醒来的时候,几乎要以为自己是已经死了。
    周围太昏暗了,只点着一盏小灯,他全身都像被碾过一遍,没有一根骨头不是痛的,脸上嘴唇上更是像是裂开了,涂着不知道是什么药膏,发出一股让人作呕的气味。
    “别动。”一只手按住了他,是个青年的亲兵模样的人,爽朗得很,笑着道:“你们是从沙漠里走出来的,身上手上都裂开了,楚将军都说没见过这么好运气的人,沙漠里多难得下一场雪,都被你们赶上了……”
    萧栩只听见“你们”两个字。
    “言君玉呢!他在哪呢?他还活着对吧!”他焦急地问道。
    “别急。”那亲兵本来端了一碗水想喂他,看他这样,实在拦不住,只得笑道:“他活得好好的呢,还有力气吵架呢。他本来不肯把你给别人照料的,我说把你放在这,他在前面吵架,不耽误……”
    他一面说,一面把一面屏风似的东西移开,萧栩第一次见到这样竹子编的既复杂又简陋的屏风,原来这也是在军营中,只是被隔开了,他一移开,整个军帐的样子就在萧栩面前展开了。比北疆要低矮得多,也温热得多,而且不远处的沙盘旁边站着,和几个将官样的人正争论的,不是言君玉又是谁。
    “你醒了!”言君玉听见动静,惊喜地跑了过来。萧栩看到他才猜到自己有多狼狈,他脸上皲裂伤口跟花猫一样,但开心得不得了,先是把萧栩全身上下检查了一遍,确定他没事后,再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你怎么样,头还晕不晕。”他焦急地问萧栩,得到肯定回答后,顿时喜笑颜开:“快来,你的天子印信呢,拿出来给我对付这群不开窍的人。”
    其实看见营帐模样的时候,萧栩就猜到了言君玉为什么要往西南走了。
    他也只能往西南走。
    因为这里不是别处,就是敖仲留守的安南军总部,老兵加上新兵,至少也有五万人。况且安南军是协同作战的,只要练好战阵就可以投入战斗,虽然没法与西戎的铁兀塔抗衡,但也是一支可以改变战局的力量。
    最重要的,是这是敖仲的老巢。
    萧栩虽然以前不看兵法,但从小把春秋读了个遍,识人御人之术,跟着庆德帝,耳濡目染也不少。敖仲其人,从识人术上分析,可以称之为大树将军,虽然当年也有主动请缨南疆,但归根结底是想要壮大自己的力量。
    他为将的原则,就是不参与政局,只管一心一意壮大自己的力量。当初东宫那样弄他,都不动如山,也是因为见过了老燕北王晚年和父皇离心,所受的那些掣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