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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计都不会来,他穿着这样华贵,马辔头上又是东宫纹饰,自然也不会有麻烦。行了冠礼了,早不会怕神鬼了,倒是小时候早早进宫,人在小时候看什么都显得大,东宫以前人少,许多空着的宫殿,有时候和敖霁他们玩,跑上半天,不见一个人,喊出的声音在空旷宫殿里回荡,吓得他嚷着要回家。
    不知道敖霁他们现在在干什么,他倒不怕,兵营里人多,而且和羽燕然一起,实在无聊了还可以两个人打一架。真是绝了,两个二十多岁的人,竟然还能打架,说出去都没人信。
    他想着,继续往前走,许多名字像水一样从脑中流过,这个时间,大概都在睡觉。江南塞北同,这条街上不会有人了。
    他不想回宫,也不想回自己的府邸,反正哪里都不会有人。
    街尾有个影子,或许是谁家的石狮子,但石狮子没有这么高,他越走越近,最近看税簿看得眼花,原来也是个牵着马的人,比自己高,西戎人穷,不懂享受,这种天气不穿大毛衣裳,冻死都是活该。
    但他穿胡服向来好看,花纹繁复,靴子也漂亮,踩在雪里。整个人高挑挺拔,像一柄剑,抱着手,月光洒在他金色头发上,可惜胡服斗篷的帽子遮住大半,一张脸像诗里当垆卖酒的胡姬,霜雪一样的白,丹砂一样的艳,弯刀镶嵌许多宝石,但哪一颗都比不上他的眼睛好看。
    第121章 酒馆是有点坏脾气的
    “赫连王子真不怕冷,这么早出来卖酒?”容皓调笑他。
    西戎蛮子,不看诗书,一定听不懂。不对,他是希罗蛮子,打不死冻不死,阴魂不散。
    赫连没有说话,也是容皓实在狼狈,不需要他多说,整个人落了一身雪,连衣服都湿了大半,大半夜在雪里走,真是好雅兴。
    容皓还要再说,赫连直接抓住他腰带,把他扛了起来,往马上一扔,自己翻身上马。容皓御赐的黄骠马倒是机灵,在原地打了个喷嚏,也跟了上来,在雪地里踏出一阵蹄声。
    他满以为赫连会带他回西戎使馆,谁知道竟然去了西城,西城的坊市是最乱的地方,地上连石砖都没有,到处是泥。但这个时辰竟然还有许多人在,赫连骑着马带他到了个低矮小酒馆,灯暖酒香,聚集了许多胡人。当中一个大锅,里面翻滚的浓汤里煮着大块的不知道什么肉,竟然意外地香,胡人向来擅长用香料。地上铺着花样繁复的波斯地毯,一个穿着红衣的胡姬在跳舞,皮肤是漂亮的蜜色,戴着头纱,穿着灯笼裤,赤脚,周身无数铃铛,连脚踝上也套着一串小金铃,随着旋转发出细碎的铃声。一队胡商看得兴起,举着酒杯大声喝彩,也有拿出胡笳和琵琶来和的。
    赫连把他扔到一堆枕头和帘幕之间,浓烈的香料味扑上来,意外地温暖舒适。店主早端了热汤过来,赫连接过汤碗,塞给容皓,又道:“不用酒,送点馕饼过来。”
    “谁要吃你们的馕饼,难吃死了。”容皓嫌弃道。
    赫连没有搭理他,等馕饼送来,果然硬得像铁,比宫中宴席上那种寡淡无味的还不如,但他用小刀按住饼边,撕成小块,蘸着热汤,塞过来时,容皓吃了两口,竟然觉得还不错。
    “也不知道炖的什么肉,说不定是人肉。”他又开始找事。过来的店主汉话只会听不太会说,听到这话,急得直摆手。
    “人肉不是正好?”赫连一边喂他一边道:“容大人什么都吃过了,只差人肉,今天正好尝尝鲜。”
    是他跟西戎人吹嘘大周宫廷御厨,这也被他听去了,真是卑鄙的希罗人,比小言还会听墙角。
    容皓一面在心里骂他,一面就着热汤吃了半个饼,这才回过阳来。希罗人就是没眼色,看他吃不下去了,还喂,容大人可不含糊,立刻用白眼瞪他:“你喂猪呢?”
    赫连顿时笑起来,他是既漂亮的长相,一笑就灿烂无比,太阳一样。也不生气,屈着一条腿坐在旁边,用剩下的半个饼就着容皓的汤,慢慢吃完了。他的牙齿不知道像谁,整齐锋利,连吃东西的样子也十分好看,是区别于容皓这样优雅从容的好看,更趋向于野兽,是天然而带着野性的漂亮动作。
    这店也奇怪,一张椅子没有,只是垂着许多帐篷一样的帘幕,铺着厚厚地毯,地上堆着软枕头。容皓怎么坐都不对劲,换了几个动作,又不想学赫连,干脆堆起许多枕头,枕着手臂躺下来。
    酒足饭饱,又暖和,他顿时就有了睡意,懒得起来,把鞋子踢掉,又开始解袍子,他的人和他的衣服一样,惯用江南丝绸,是最柔软最珍贵的质地,经不得一点磋磨,稍微滚一滚就全是细碎褶皱,有种狼狈的美。赫连不动声色,只看着他折腾。
    容皓好不容易找到个舒服姿势,准备睡过去,他就开口了。
    “你刚刚念的诗是什么?”
    “什么念的什么?”容皓想蒙混过关。
    “刚刚我扛着你的时候,你喝醉酒,念的诗是什么?”赫连又问。
    “凭什么告诉你?”
    赫连于是不问了,转过脸去看人对面的胡商。这希罗蛮子有时候又挺闷的,像那天在猎场,被扎了一刀,也不生气,自己默默去一边找草药。
    聂彪那家伙装的也不知道什么烈酒,一暖和了,酒意又从胃里蒸腾上来,热得人难受。容大人可不是能忍受的人,立刻抬起脚来,踹了一脚赫连的大腿。
    不过他这点力度对赫连来说相当于挠痒痒,赫连又转过脸来看着他,也不说话,只是安静看着。
    “看我干什么?”容皓又骂他:“西戎蛮子,再看把你眼睛挖出来。”
    赫连被他气笑了,湛蓝眼睛弯起来,笑道:“容大人这么金贵,不让人看?”
    “就不让你看,怎么样?”
    他一面说话,一面还踢他,赫连等他踢了两下,忽然伸手抓住他脚踝,把他拖了过来。两个人力量完全不在一个水平,简直是狮子搏兔一般容易,他欺身过来,把容皓压在一堆枕头之间。吸取上次在猎场的教训,抬手拔出后腰上别着的匕首,割断系带,颜色鲜艳的薄纱帘幕像水流一样垂了下来,将他们笼罩在其中,形成一方密闭的空间。胡笳和琵琶声都远了,客人的喧哗,听不懂的胡语都远了,眼前触手可及的,只有这个叫赫连的希罗人,他浅金色的,太阳一样漂亮的头发,俊美的面容,和嘘在耳廓上的热气。
    “再给我念一遍你的诗。”他俯身在容皓耳边轻声道:“容大人,我想听你念你的诗。”
    该死的希罗蛮子,诗与词都分不清,还在这要听人念诗。
    但也许是酒意太浓了,也可能是他湛蓝眼睛太好看,四周垂下的绯红深紫帘幕有种梦境般的华丽感,容皓竟然念出来了。
    “驱驱行役,苒苒光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