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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他的角色分配得极好,又传神,连专心偷听的言君玉也忍不住笑了。
    容皓气得眉毛倒竖,偏偏打不过他,狠狠瞪了他一眼,显然是准备跟他秋后算账。
    萧景衍倒是沉得住气,等他们闹完了,才淡淡道:“说笑归说笑,你们别小看了赫连。”
    “有意思。”容皓不由得眯起眼睛:“怎么殿下和他连面也没见过,倒互相恭维起来。他上次提起殿下,也是这种语气。”
    “亏你还是读书人,这都不知道,这就叫高山流水遇知音,闻弦歌而知雅意,殿下是俞伯牙……”羽燕然还想继续编排,被太子殿下冷冷扫了一眼,连忙不说话了,朝言君玉做个鬼脸。
    “说来奇怪,我也隐约觉得,此人非池中物。”云岚淡淡笑道。
    “蛟龙得云雨,终非池中物。”容皓话是调侃,语气却认真:“难道他要化龙不成?”
    哪怕是言君玉读得书少,也知道化龙是什么意思,这天下除了天子,谁能被称作是龙呢?
    “恐怕他已经得了云雨了。”萧景衍道。
    “怎么说?”
    萧景衍不答,众人却知道他不会轻易说这话,都思索起来,倒是云岚先笑了,道:“是了。人都是这样,色厉恰恰说明内荏,呼里舍辱骂赫连,是为了发泄,在小事上如此暴怒,恰恰说明他在大局上,已经输给了赫连。”
    “你的意思,是西戎王把权力给了赫连?”容皓明白过来:“确实这两天有鹰从西边飞来,应该是传递消息,只是没截下来。”
    “至少在京城中,西戎使节团行事的主导权,都给了赫连了。”云岚叹了一声,又笑道:“其实权谋之道,真是大同小异,咱们那一位,行事也是这样。”
    言君玉隐约猜到她说的“那一位”,指的就是庆德帝。
    云岚的意思,是庆德帝也跟呼里舍一样色厉内荏?大局上失势,所以小事上暴怒找补?大局言君玉知道,是指和亲的事没有指望了,那小事又是什么呢?
    言君玉想了一天,都没想出头绪。他最近老想凭着自己弄懂这些权谋的事,所以忍着不问萧景衍,想了许久,等到了晚上,终于得到了答案。
    这是言君玉第三次看萧景衍收到消息了,前两次都是坏消息,这次也不例外。仍是个纸卷,萧景衍只略微展开一看,眉头就皱了起来。
    他极少流露情绪,所以言君玉也慌了起来,忍不住问道:“怎么了?”
    萧景衍合上纸卷,把它放在烛火上烧了。
    火光一瞬间亮了许多,他的脸在光中没有喜怒,像静静看着世人在苦难中挣扎而毫不动容的神。
    他说:“没什么。不过是父皇判了郦道永凌迟罢了。”
    第86章 鹰犬这实在让人沮丧
    言君玉感觉自己最近有点不对劲。
    本来他在东宫,虽然也偷偷听了不少朝局上的事,但都像听故事一样。唯一担忧的是东宫的安危,不只是萧景衍,还有敖霁、容皓这些人。其余的事,他管不了。但是自从知道了庆德帝要凌迟郦道永之后,他的心就悬了起来。
    明明现在局势一片大好,他却开心不起来,总有点失魂落魄的。
    凌迟是怎么一回事,他很清楚,凌烟阁上那十八位将领,有几位不得善终,其中一位就是凌迟而死,死时还在痛骂太宗皇帝,历数当年一起打天下时自己立下的功劳。说书先生说他骂了三天三夜才气绝身亡,可见凌迟是极漫长的酷刑。
    容皓他们反而是天亮后才收到的消息,庆德帝的密诏,要在诏狱中凌迟郦道永,消息不出宫门,对外只说是病死狱中。
    消息出来,也就只有容皓略有些动容,其余人都一副意料之中的样子,云岚素来温柔,也只是淡淡说了句:“郦道永也是少爷出身,只怕吃不了这苦头。”
    如同一颗石子入了水池一般,不过激起些许涟漪,很快就平静下去。到了传午膳的时候,连郦道永这名字也没人提了。大家都默认了这件事只不过是庆德帝泄愤的那件“小事”而已。
    萧景衍是看出来了的,言君玉也知道他看出来了。但是东宫太忙,他一天几乎没有停下来说话的时间,只是下午时忽然说了句:“小言心太软了。”
    他一眼就看出了言君玉心里在想什么,这实在让人沮丧。
    言君玉怕他再说,干脆溜出了思鸿堂,正好撞见敖霁,敖霁见他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抓住了他。
    “我要出宫办事,你也去。”
    “我不去。”言君玉以为他是带自己去散心。
    “东宫差遣伴读,由得了你去不去?”敖霁不由分说,把他抓走了。
    等到见了是什么差使,言君玉才知道为什么他们非要自己去。原来敖霁是要去梨香宫,把□□在那里的戏班子给放出来,押解出宫。庆德帝要秘密处决郦道永,就是不要张扬的意思,所以除了当晚唱戏的人,其余人全部放出宫去,这其中就有那个叫郦玉的少年。
    敖霁大概以为这样言君玉就能释怀了。
    这些人都是经过刑讯的,身上伤痕累累,都被打怕了。看着他的眼神满是畏惧,言君玉却有点承受不住这样的眼神。
    “腰挺直了。”敖霁教训他:“这就撑不住了?东宫不会永远只有好差使,偶尔也得当一回‘鹰犬’。”
    鹰犬是容皓的外号。言君玉从来只当这是说笑,没有想过这个外号还有另一层含义。
    戏班子的人装了几辆车,后面是衣箱,押着他们从上次的花街过,这次没有□□敢出来搭讪了,但言君玉知道暗中有无数双眼睛在偷看,既畏惧,又厌恶,这些目光如芒在背。言君玉努力挺直了背,跟着敖霁穿过花街,到了戏班子聚集的梨子胡同。
    郦玉曾说过要言君玉来这找他玩。那时候他当言君玉是个见义勇为的少年侠客。
    言君玉想,他应该这辈子都不想,也不敢找自己玩了。
    有个人站在院子门口。真奇怪,花街上的人都害怕押送队伍,只敢躲在暗中偷看,那个人却站在门口。是个男人,看起来不过二十七八岁,极清瘦,病怏怏的,脸色苍白,五官俊秀,穿了身青色儒衫,神色很冷,他身后院门大开着。
    这一幕似曾相识。
    郦道永戏班子里的人看见他,就如同看见了一家之长一般,都默默地下车,朝他走过去。郦玉是最要强的,就算当初看着郦道永被抓时,眼神也没有一丝怯意,然而一看见他,却忽然眼圈就红了,朝他跑了过去。
    “师父。”郦玉抱着他,像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一样,哭得几乎嚎啕起来,连话也听不清,言君玉只听见他说:“……他不告诉我……他不让我上台,他让明霜师兄唱了我的戏,他们都瞒着我……”
    他哭得极凄惨,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