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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肉,不由得吞了吞口水,还好没被敖霁发现。
    天色还没全暗,只是渐渐看不清楚了,言君玉低下头来,摩挲着手里的罗云弓。这一天过得真是精彩,又刺激,又好玩,还得了把这么好的弓。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传说中的弓,其实他是最喜欢弓箭的,之前在七皇子那,是强撑着故意不看,后来到了太子这,明明有很多弓箭,也随便他看了,他却一直没细看,都围着太子打转去了。
    一想到太子,他不由得又有点伤心,连手里的弓都显得没那么好玩了。
    “小言在想什么?”他听见敖霁问。
    说出来敖霁一定要生气的。
    但他不说,敖霁也猜到了,不然不会问他:“小言知道我为什么要带你来兵营吗?”
    “知道。”言君玉闷声道:“你想让我变得有出息一点。”
    不要老是围着太子打转。
    但是人怎么可能不围着他打转呢,言君玉有点气馁地想着,东宫的人,皇宫的人,都在围着他打转啊,连你和容皓、云岚这么优秀的人也不例外。灯火不过那么点光,都有飞蛾扑上去,他却耀眼得像太阳。
    他知道这话不能说,说出来敖霁一定也要生气的。敖霁在这事上特别容易生气,从一开始就是这样,只要自己对太子感兴趣,他就生气,倒像是在拦着自己,不让自己去涉足危险一样的……
    言君玉抬起头来。
    “你知道的,对吗?”
    “知道什么?”
    “殿下喜欢的那个人,你知道他,所以不让我靠近太子,怕我空欢喜一场。”
    “殿下喜欢的不是你吗?”敖霁淡淡道。
    言君玉顿时泄了气。
    “是啊,他也是这么说的。但是……”
    但是他深夜出去,只为了摘一枝白梅花。
    “看来小言还是不知道我今天为什么带你出来。”敖霁昂首看着山下的兵营,道:“我带你出来,是让你知道,这天下不只有皇宫一个地方,你也不只有东宫一个去处。我让你和他们打,是要你看到自己有多厉害,你不是谁的影子,你就是言君玉,你有你的光芒,知道吗?”
    他这话说得斩钉截铁,不带一点情绪,言君玉却听得眼睛都热起来。他摸着手上的罗云弓,想起今天打仗时那热血沸腾的感觉,心中顿时迟疑起来。
    “你觉得,我应该去边疆……”
    “我没有觉得任何事。”敖霁打断他的话:“我没有劝你去哪里,也没有说什么。一切都要你自己决定。”
    言君玉还太小,他看不透东宫伴读戏谑背后的权力关系,也不知道敖霁今天说的话有多危险。东宫那位,和龙椅上那位,是真正的亲父子,他再仁慈,再宽厚,都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别说这些话,就是敖霁之前对言君玉的那些阻拦,就已经是在找死了。
    这些话,云岚不会说,容皓不会说,连羽燕然也不会说。他们都只会安静看着言君玉一步步走入深宫,没有人想要带他出来。
    “我知道。”言君玉还是隐约知道一点的:“我不会跟别人说的。”
    “说了也没什么。”敖霁冷笑:“我倒想被抄家呢。”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那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言君玉偷偷看他,天色全黑下来了,敖霁的脸在黑暗中轮廓深刻,他不由得想起那传言来。
    “想说什么就说。”敖霁也察觉到了他的目光。
    “那我说了,你不准生气。”
    “不说我走了。”
    “好,我说嘛。”言君玉小声问他:“你喜欢的人,和太子喜欢的人是同一个吗?”
    “不是。”
    “那你为什么一见面就对我这么好啊,不是因为我有点像他吗?”
    敖霁伸手揪住他后颈,言君玉连忙挣扎起来:“哎哟,疼疼疼,你说了不生气的……”
    “我真想知道你这脑子里装的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我猜的嘛……那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敖霁松开他,沉默了一会儿。
    “你真想知道。”
    “真想知道。你也要我叫你哥哥吗?”
    “你叫一声来听听。”
    言君玉嚷得厉害,真叫起来又不好意思了,忸怩了半天,用蚊子般声音叫了句,把敖霁都逗笑了。
    他笑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在黑暗中打量了一会儿言君玉,忽然道:“其实你一点也不像她。”
    “谁啊?”
    “我妹妹。”敖霁淡淡道:“我有个妹妹的,你不知道吧?”
    言君玉老实地摇头。
    “她只比我小半年,不是一个母亲生的。但我很喜欢她,从小保护她,我去当伴读的时候,她很舍不得我,哭着跟了我一路。后来我在宫里久了,她也常来玩,她生得很漂亮的,比云岚不差。不然也不会选进宫当妃子了。”
    “妃子?”言君玉吓了一跳:“那是圣上的……可是她比你小,但圣上的年纪……”
    “圣上前年选进来的妃子,也有十五六岁的。宫里红颜伴枯骨也是寻常事,不然圣上六十岁,选妃子也选六十岁的?”敖霁用平淡语气说着最大逆不道的事:“其实选不到她头上的,但是我父亲那时候要去征南诏,手握军权的大将出征在外,女儿做妃子是惯例,前朝后宫一体,就主动把她送进去了。不过我那时候年轻气盛,不肯让她去,所以大闹了一番。”
    “然后呢?”言君玉忍不住问。
    “然后挨了顿打,在床上躺了半年,我还做过一个梦,梦到自己是常山赵子龙,带着她杀出皇宫。没想到等我养好伤的时候她已经死了,死的时候才十六岁。”
    “死了!?”言君玉大惊。
    “宫里的女人死得不明不白都是寻常事,你以后就知道了。”敖霁的声音听不出情绪:“我父亲倒是得胜还朝了,你看,现在煊煊赫赫,多么得意。”
    言君玉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觉得凉意入骨。
    “听说你想要殿下的心。”敖霁偏过头来看着他:“其实殿下并不擅长把心给人。但他们都很擅长践踏别人的心。用云岚的话说,他们糟蹋起好东西,是不手软的。”
    世上心尖上的东西,送进这宫里,只配由他们糟蹋。世人心尖上的人,送进这宫里,他们弃如敝屣。不如此,怎彰显天家威仪?都说萧景衍是真正天潢贵胄,气质尊贵无比。其实这气质来源于他脚下那累累的碎片,每一片都价值连城。
    言君玉不不知道说什么好。想了许久,只能低声道:“我不会被践踏的。”
    尽管这话说出来他自己都没底气。
    敖霁不知道看不看得出他心思,只是淡淡道:“不过现在说这些都晚了,你看。”
    言君玉顺着他的目光看下去,只见兵营外有一支队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