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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下子嗣,改善西戎和大周的关系。”
“他是这样跟你说的?那他还是把你当孩子了。”
“为什么?”
“他用美人,其实有三个企图,最好的打算,是蒙苍被迷了魂,对她言听计从,不过这也影响不了西戎,只不过是让蒙苍失去继承权罢了,蒙苍屡战屡胜,是咱们的心腹大患,容皓想毁掉他。次一点的打算,是她留在蒙苍身边,做个间谍。最次的打算,才是生下子嗣,那还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
“我知道,他跟我说过,这些不过是计而已,真正厉害的是权谋。这个没什么用的……”
“是吗?那他为什么还要用美人计呢?”云岚反问。
“他说是因为他身份低,所以只能用计……”
“东宫谋主,还身份低微,这天底下就没有身份高的人了。”云岚毫不留情地道:“他用计,是因为他心存侥幸,喜欢以小博大。如果他真的对权谋有敬畏的话,怎么敢那么轻佻地在你面前点评呢。他应该立刻去学才对,他一边说好,一边自己却不学,不过是心中还有傲慢罢了。”
“那他现在……”
“他付出代价了。西戎人这一招为蒙苍求娶公主,把他后路全部堵死了。他的美人计落了空,现在不用西戎人动手,他自己就得把那个花魁给去掉。否则公主与花魁共侍一夫,皇家尊严都成了笑话。”云岚神色淡然:“况且这棋子也失控了。”
“为什么?”
“他小看了人心。为情也好,为利也罢,一个教坊司的奴婢,现在一跃成了西戎王子的宠姬,你觉得她会选择效忠谁呢?”云岚告诉言君玉:“目无全局是蠢。目中只有全局,却没有人心,就是傲慢了。史书上多少谋略,都毁于小人物之手。容皓教你权谋,却不教你这道理,是他失职。”
但言君玉却不关心这个。
“西戎那边的谋士是谁?是那个赫连王子吗?我知道他很厉害的。”他急切地问云岚:“现在怎么办呢?容皓输给他了吗?”
云岚笑了起来。
“是,容皓是输给他了。但殿下并没有输给他呀。”
“那殿下为什么不阻止容皓呢?他没看出容皓的破绽吗?”
“正是因为殿下早就看出容皓的破绽,所以才放任他去做,要让他狠狠吃一回苦头,他才知道改。不然他一直这样傲慢下去,迟早会犯下殿下都弥补不了的错误。殿下是在培养容皓呢……”
“哎,怎么光培养容皓,不培养我啊。”羽燕然吃饱了,在旁边懒洋洋地道。
“我知道。”言君玉抢先回答:“容皓目中无人,是傲慢。你是目无全局,是蠢。傲慢好教,蠢难教。”
羽燕然翻身起来,要抓言君玉,言君玉连忙躲开了,躲在柱子后面问道:“那敖霁呢,为什么不培养敖霁呢。”
“敖霁有心病,你个小屁孩,懂什么。”
言君玉心头忽然一亮。
“那我呢,我的问题在哪?”
云岚笑了起来。
“小言的问题,是小言还是个孩子呢。”
“我年纪不小了。你们说权谋,我都听得懂,你看羽燕然都听不懂。”
羽燕然本来不抓他了,听到这话,又忍不住想动手了。
云岚笑着把他们隔开了。
“小言没发现吗?你在听权谋的时候,总是像听演义故事一样,是当作别人的事在听。”她笑着替言君玉整理了一下头发:“小言根本不是权谋场中的人,只是个误闯进来的小孩子罢了。”
“我不想当小孩子。”
“是吗?有人就喜欢你这样呢。”
“谁?”言君玉怔了一下,却很快明白过来。还没等他脸红,那边羽燕然笑起来。
“还能有谁,当然是太子了。就这傻样,还说比我聪明呢,哈哈哈!”
言君玉顿时涨红了脸,又冲过去,和他扭打成了一团。
第64章 深夜所为何事
言君玉听了云岚一番话,乖乖吃了夜宵,又看起书来,等了许久,还是不见他们出来。羽燕然早就去睡了,他也忍不住打起瞌睡来,云岚好不容易哄得他回去,让鸣鹿把他带回去睡觉了。
言君玉这一睡,睡得并不安稳,中途竟然醒了过来,看见窗外月光明亮,听不见更漏,也不知道是几更了,只知道是夜深了。
他悄悄趴在窗边一看,院子里月光如银,宫墙高耸,刚好把明月挡住了一角。他也不怕冷,穿着件小衣,趿着鞋,绕过外间睡得正沉的鸣鹿,就跑到了院子中。
整个东宫一片寂静,似乎都睡着了,这感觉太好玩了,言君玉向来胆大,也不怕黑,院子里树影参差,他坐在树下看了眼月亮,心里忽然冒出个念头来。
他想去看一下太子。
这念头一冒出来,就不受控制地越涨越大,其实他知道太子现在一定也是在睡觉,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去看看。
伴读的院子离思鸿堂近得很,这时候门已经落了锁了,他向来是个胆大妄为的性格,毫不迟疑,说干就干,顺着树就爬到了墙上,翻了两道墙,就到了思鸿堂的花园里。
花园里的桂花正在盛放,暗香浮动,满地月光如霜,他踩着月光往前跑,不知道为什么,心忽然砰砰跳起来,像要从胸膛里跳出来一样。他来不及分辨这情绪究竟是什么,就已经跑到了思鸿堂的廊下。
他知道这是前厅,要到内室去,还得绕到后面去,思鸿堂外种了许多柳树,秋季已经隐约开始落叶了,云岚几次说要让人砍了去,都没砍成,后来太子说了句也算留着点春意,就留了下来。现在言君玉沿着墙往前摸,那些柔弱的柳枝时不时拂到他脸上,他忽然明白了太子那句话是什么意思。这柳枝拂面的感觉,确实让人想起春天的风。
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忽然涌出一句戏词来,咿咿呀呀的,像是南戏,只听懂一句“拂墙花影动,疑是玉人来”,一面走,一面在心里来来回回地响,唱得他心都软了。
这是那天在宜春宫偶然听到的一句戏,不知道名字,只听懂一句,谁知道恰应在此时。
言君玉摸到窗下,悄悄从窗缝往里看,却看不见床帐,只看见上夜的宫女在打盹,里面灯影昏黄。他本来一路跑来都不作犹豫,不知道为什么,这时候心里却生出怯意来。正想回转,只觉得心神一凛,仿佛被谁在暗中偷看一般,回头看,只见一只猫影从墙上窜过,吓得弹起来,头撞在窗户上,“咚”的一声。
他只道糟了,只怕惊动上夜的宫女,刚想走,只听见窗内传来一声带着睡意的声音:“谁在外面?”
言君玉先前的勇气此刻已经消散得差不多了,只想偷偷溜走,但这世上谁能敌过里面那一位的绝顶聪明,言君玉刚抬脚,就听见里面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