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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贤王府做婢,当地人真是叫苦不迭。皇上当然不可能立他做太子。”君雁初饶有兴味地欣赏起墙上写的诗来,“文人倒也不全是酸腐之辈,我看这诗做得不错。”
“那豫王呢?”
君雁初微笑:“圣心难猜,皇上与父亲说过,绝不会立豫王为太子。但这话他没放在朝廷上说,只叫父亲扮黑脸,不让他太过气盛。好在豫王沉得住气,这样都没有起兵逼宫。”
皇上竟然这样抵触舒瑜,岚烟无意识地拧起衣角。舒瑜的才能和人品绝对担得起太子的位置,为什么皇上要这样打压他?难道太子遇刺和他有关?
夜幕降临,城里的阴气骤然加重许多。岚烟冷得要命,把被褥都扯到自己身上也暖不起来,反而把浅眠中的君雁初给弄醒了。这下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一起睡不着。
君雁初叹了一声,把她揽到怀里,将大半被子全盖在她身上。拥着她的力度刚好,既不会太紧,也叫她能感受到他身上的暖意。不知何时,岚烟开始习惯和他相拥入眠,躺在他的怀里总觉得安心许多。
无言地躺了半晌,她快要睡过去的时候,一阵哭泣声从窗外寂静中悠悠传来。声音稚嫩而无助,听起来像是个小孩,距离很近,好像就在楼下。
那人徐徐抽回手,轻声说道:“我下去看一眼。”
强烈的不安感再度袭来,岚烟坚决地拉着他袖子不放,一字一顿道:“我和你一起去。”
幽州的宵禁比京城更严,坊里一个人影也见不着。夜空无星,伸手不见五指,抽泣声的源头正在旅店门口的一株小树下,那是一个青衣垂髫的小孩,蹲在地上哭个没完。
岚烟其实不会对付小孩子,只能半蹲下来,自以为和善问道:“怎么这么晚了一个人在这儿?你的家人呢?”
“和阿娘……走丢了……”小孩转过了身,哭得抽抽搭搭的,粉雕玉琢很是可爱。一下子让她想起了不谙世事的小扁,沉于汴河的小扁。
望了眼君雁初,他目光深沉,不知道在想什么。良久,他开口问道:“你叫什么?”
“阿娘叫我年儿。”见到君雁初,年儿倒是不哭了,软绵绵地张开小手,“哥哥抱!哥哥带年儿去找阿娘吧!”
宵禁都过了一个多时辰,一个小童和她的娘亲走丢实在是匪夷所思,其中肯定有诈。岚烟悄声说道:“不如我们等巡查的武侯过来,移交给他们照顾吧?”
但君雁初没有采纳她的提议,顺从地弯下腰把年儿抱了起来。他身形高大,矮小的年儿恰好能坐在他手臂上,指着前方说道:“阿娘就在那!”
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夜雾浓重,看不清其中光景。岚烟心里又是一凛,她能感觉到有深厚的阴气,正从看似纯良无害的年儿身上传来。虽然其中没有恶意,但势必会伤到阳气为主的君雁初。她犹豫说道:“要不我来抱他吧?”
“不要!”年儿立刻紧紧抱住了身上之人的胳膊。
“无妨。”君雁初摇头,抬脚朝雾霭中走去。她能感觉到的,他一定也察觉到了,亲自前往必有其用意。
岚烟快步跟上了他,想握他的手渡些内力,却被他躲了开来。他的声音在夜色里柔和似水:“看到他我就会想起小时候,雁锦也是这样,总要父亲抱他。”
“这样啊。”岚烟敷衍地笑了两声,尴尬地收回手。
“我记得以前和你说过,有人趁我睡梦时向我行刺。那人就是雁锦,我的亲弟弟。”君雁初头也不回地走在前面,“母亲所出不多,嫡子只有我们兄弟两个,我若遇害,那他就是世子。从此之后,我就打消了做官的念头,事事都随他去了。”
岚烟低头,这段话他说得很平静,但言语之下藏了太多情感。曲雁锦正大光明做出弑亲之举,韩王竟然体恤他是嫡出,不仅没有惩戒,反而还提拔他做秘书少监。她一向以为君雁初是个恣意妄为的纨绔子弟,没想到还有这种经历。
循迹年儿的指路,最后目的是一处幽暗的地道入口。年儿从君雁初身上一跃而下,扔下一句“娘亲就在里面!”就钻入地道,一溜烟地跑了,一刹那就看不见人影。
地道里传来更为浓郁的阴气,理论上来说他们应该原路返回。但岚烟瞥到地道一角的光景,却挪不动步了。
青灰地砖,狭窄通路,时而有水珠滴落在地,这个地方她再熟悉不过了。
影鸦总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