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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眼滑下来,她在心里说着抱歉——抱歉没有你想要的那么爱你。
抱歉给不了你想要的东西。
佳明撞开他冲了出去,两分钟后,龚彻追了出来。
闷热干燥的夏天,一丝风都没有,碧绿茂盛的树林连叶子都不动一下。
佳明已经上了出租,后视镜里,男人在后面追了两步,然后远远地停住。
找机会回去收拾了简单的行李,佳明在酒店里住下来,然后他们之间没有任何联系。
公司照例还是要去,当她在茶水间里听到属于龚彻的流言时,刹那间不晓得是解脱还是把痛苦更深地藏起来。
她自己都分不清,医者不自医。
“龚竟然有未婚妻了,太可惜了。”
“不可能吧,你确定?”
“他的秘书亲耳听到的,说是要让他回国订婚呢。”
很凑巧的,当天下班他们就在电梯里碰上。
正值下班高峰期,小小的金属盒子里,装着十来个人,佳明进去时,他看都没看一眼。
到此为止吧?到这里就够了吧,佳明心想。
独自回到酒店,罕见地开了一瓶好酒,拆了一包香烟,窝在沙发里,还是哭了。
她恨自己,除了恨自己还能恨谁。
她伤害了那个最不想伤害的人,无论龚彻有没有未婚妻,是之前就故意隐瞒下来,还是负气才接受的,她都不想怪他。
龚彻爱她,她也爱他,可是为什么走不下去?如果她更有勇气一些,当然可以回到他的身边去争取。
可是太累了。
手机嗡嗡地震动声瞬间让她升起一丝侥幸心理,也许都是误会,也许她还可以冷静冷静回到他的身边,然而却是一道陌生的苍老的男声。
“请问,是沉佳明沉小姐么?”
“我是”
“佳明啊,我是周老师啊,你还有印象么?”
这么一说,佳明立刻做直了,她很紧张:“您特意找我,是有什么事么?”
周老师在那边叹气:“我实在找不到人劝他了,沉炼那孩子”
经过漫长两年的心理建设,佳明瞬间给自己竖起一道墙,告诫自己,无论沉炼出了什么事,有什么不顺,他该要自己承担、自己解决。可是周老师接下来的话,让她整个的分裂起来。
32.一只狐狸
“这大半年他太过分了,擅自做主地签了一家名不见经传的经济公,每个月不下八场演出....你可能不太懂,这样的高频率演出对于钢琴家是有害的!他不可能有时间有心力静下心来磨炼!为了钱!他什么都管了!”
“他还这样年轻,一时的名声够他消耗多久?世界上有天分的人还少了?为什么只有稀少的那么几个可以长存?”
“沉炼这样下去....要不了几年,他就完蛋了。”
周老师愤慨又心痛地说了好久,佳明的喉头梗塞起来,只能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我会劝他的。”
“哎,你还不知道吧?”
周老师是少数几个知道沉家姐弟家庭情况的,佳明心里咯噔一声,又是咯噔一声,撞出巨大的不好的预感。
“那家经济公司的老板——是你们的妈妈。”
终于,灰扑扑的高山崩裂开来,震天动地地摇晃着砸下来。
她还记得第一次在福利院看到沉炼时,那孩子穿一套天蓝色的校服,校服估计是哪个学校捐的,她曾经也捐过自己的旧衣服。
他大概七八岁,瘦伶伶的,蓝校服洗得发白,但是很干净。
男孩子半垂着脑袋,乌黑的碎发散落在额头上,皮肤很白净,光是一个低头的动作,就觉他是唇红齿白的秀净。
佳明终于知道什么叫“好看”,这孩子是真好看,让人忍不住把目光凝聚在他的身上。
孩子偶尔抬起眼皮看过来,眸光漆黑,闪得很快,一瞥就走,但是佳明看清楚了。
他很冷静,面对眼前即将对他人生产生的巨变很冷静,但同时也警惕,是一种凶恶的警惕。
但是大人们交谈中,都说他看起来就是个有修养的好孩子。
沉长明和陈玉很是真心实意地开心了一段时间,如果非要佳明在这句话前加一个形容词,那就是“盲目”。
他们在盲目地瞎开心,盲目地倾洒着磅礴而绵绵无尽的父爱母爱,仿佛这孩子果然是二人生命和命运的结晶。
他们把他的名字写到了户口本上,男孩子以前叫什么没人关心,现在,他就叫沉炼。
沉炼的炼,是淬炼之火,可这个孩子,跟岩浆似的火焰没有任何关系。
佳明不懂,父母为什么就是看不出来。
沉炼安静地跟着他们回家,家里是叁室一厅的格局,只是最后一间房太小,如今堆满了杂物,也没有窗户。
沉长明抽了半天的功夫,弄回一架高低床,佳明睡下面,沉炼睡上面。
陈玉更是对沉炼开始了无微不至的照顾,沉炼仿佛即使个宝贝疙瘩,是一块不小心遗落人间的钻石,陈玉很爱他,渴望捂暖他。
他们的爱坚持了叁个月,是对佳明的十二倍,然后又惯性地进入了忙碌的挣钱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