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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医生教导出来习惯杀戮的性子,简直就像是一把随用随取的兵器,然而如今这把兵器已经开始出现破损,依照眼下状况使用下去的话不足三年就会彻底变成一堆废铁。”
    太宰治勾起少年耳边两缕头发,笑意未达眼底道:“还没认清现实么,还是说你依旧打算就这样持续下去?”
    维持现状持续下去的结果可想而知,若是就此打住变回一个普通人的话说不定还能多苟几年。
    不过这种东西就像是一个盛放着满满清水的瓷罐,若是早在异能初现的时候多加注意控制的话说不定还能抑制住,但伴随着他当年第一次异能失控,那道用来维持平衡的绳索便被铮断,许是察觉到这一点,这么多年来森医生的教导便一直都是顺势而推,让他肆无忌惮地使用异能,不断将极限一再扩大。
    某种意义上,这种方法的确减少了异能失控的次数,但也相对的,一旦不慎陷入失控状况就很难再恢复到失控前的状态,出现裂纹的瓷罐终有一日会被击碎。
    ——事到如今,这种明眼便可瞧见的事实说了也无意,童也盯着太宰治的眼睛,那双眼眸深处似乎暗藏着某种情绪,稍有不慎就会被吸进去。
    童也忽地垂下了眼眸,避开了他的目光:“我怎么样和你应该没什么关系吧。”
    “……”
    “确实是没什么关系。”
    太宰治微微顿了一下,抽身而退坐回了床边,面色平静地望着床上的人。良久,他忽然开口说了一句:
    “我打算离开这里。”
    童也愣住,抬头看了他一眼,似乎在思索着什么,然而片刻后他便重新低下头,语气淡淡地应了一声:“哦。”
    太宰治沉默地望着他,“你就没有别的想和我说的?”
    有,应该会有的。童也盯着眼前洁白的床单暗暗地想着。
    也许他真的应该求一求这人别把他一个人丢下,毕竟于他,不管是今后打算继续使用异能还是变回普通人,这个人的存在都相当于一棵救命稻草,好声好气地求着说不定还能勉强答应把他也带上。
    这样一来,他也就能顺利地从这边混乱不堪的情况下脱身,一并忘记这些让他烦心的事情,一举两得。
    ——只是事情并不会如想的这般容易。
    首先,太宰治和童也两人在同一时间叛逃,港口Mafia是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一来森鸥外不会亲眼看着组织因一夜间损失两名干部而势力遭到削弱,即便就此成功逃出组织,但为了把损失降到最低,势必会有一人被追回,二来暂且不提太宰治,单是童也他就不可能会放任其叛逃组织。
    若是太宰治一人还好,但若再加上眼下行动不便的童也的话,很难说最终会演变成何种结局。
    童也想到了这一点,他抬眼望了望对面的某人,以这个人的头脑,很难想象这人没有预料到这一点。但即便如此,这人却还是将要离开这里的打算告诉了他,那未说出口的余下的半句话两人心知肚明。
    “那…祝你不被组织抓住,一路顺风?”童也却装作没听懂他的弦外之音,故意说道。
    太宰治一言不发地注视着他,眼眸深邃不见底。童也见状顿了顿,冷声说道:“看什么看?下次再见到你的时候你就是组织的叛徒,到那时我就可以光明正大地满足你求死的愿望,这是我作为曾同僚给予你的最后温柔。”
    “为什么不说?”太宰治忽然出声,目光静静地凝视着他,“童也,在你心中原来我就这么不可靠么?”
    放在被子下面的手猛地一缩,童也表情冷淡道:“你有什么地方值得我信任的么?我以为你一贯对我这种被人当成人偶肆意操控的人毫不放在眼里,事到如今说这些有什么用。”
    “如果我是中也,你就会毫不犹豫地信任了?”
    “或许吧,但最起码我不会把自己的性命交到一个看不透半分心思的人手里。”
    肩披黑色西装外套的黑发少年缓缓沉下了表情,那双鸢色的眼眸中倒映着病床上脸色苍白的那个人的身影,他声音低沉着,仿佛在陈述某个既定的事实:
    “朝日奈童也,你会死的。”
    童也沉默了一瞬,继而神色平淡地偏过了头:“我不会死的,我自己什么情况我自己最清楚。”最起码眼下不会死。
    “……这就是你的回答吗?”
    “没错。”童也掀开被子躺回到床榻上,转过身背对着他,“趁我还没萌生揭发你的冲动,我劝你还是动作快一点。”
    “……这也是作为曾同僚的最后的温柔么。”太宰治低而轻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额前的碎发遮盖住了半张脸,让人全然看不出他的表情。
    他将目光投向床上的背影,病房里在他的一句话之后便陷入一阵沉寂,少年似乎再也没有与他交谈的打算。
    太宰治喉咙深处忽而发出一道极低的笑声,像是在苦笑,又像是自言自语般说了一句:
    “你还真是讨厌我啊。”
    闻言,童也的身子不由得微微一僵。
    他觉得他应该把话稍微讲清楚点的,目前他的这个态度似乎已经被太宰治这个人误认为是因为厌恶他才拒绝和这个人一起逃出组织的。
    但事实上,这无关童也的个人想法,照他这些年对森鸥外这个人的了解,这个男人根本不会轻易地就放任事态朝着与自己预料相反的方向发展。
    再者,即便是就此逃出这里,童也也不可能就这样为了保命,把自己一辈子拴在太宰治这个人的身边。暂且不说太宰治如何作想,他本人就不可能接受这种事,所以无论如何,童也都不可能会跟着太宰治一起叛逃组织。
    童也感觉不是很良好,虽然他的确是与这人性格不和,但也不至于最后一面都对其吝啬一句解释,然而也许是方才那么几句话让这人产生了些理解上的偏差,再多加解释似乎也只会让事情变复杂。
    反正结果都一样,再解释也不会有什么改变,姑且说一句道别的话吧。童也想着,暗自鼓足勇气缓缓转过了身。然而当他转过身才发现,原本坐在另一张病床上的人早就不见身影,空荡荡的病房内除他之外再无第二人。
    即将出口的话瞬间停在嘴边,他看着面前空荡荡的房间,良久,无奈地露出一抹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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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淅淅沥沥地下着薄雨,天色变得愈加昏暗了起来。
    中原中也站在港口Mafia大楼外,雨水渐渐地打湿了他披在肩上的黑色西装,他扶着帽檐无言地注视着面前的大楼,那双湛蓝的眼眸深处隐藏着些许难以言喻的情绪。
    忽然,一个西装打扮的黑衣男人脚步匆忙地从大楼内赶了出来,他神色紧张地赶至静立在雨中的人身边,‘砰’的一声撑开了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