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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昭这才回想起当日在王宫废殿找到慕淮时的场景,原来早在那个时候就有迹可循了。
“一个月前,世子回京后王府就被朝廷暗中圈了起来,只是当时王爷病重,世子也没有过多追究这些。可是后来,后来世子就慢慢地不对劲了。”
慕淮在乌南灭了王上派去的暗卫,彼此都清楚了双方的想法,就连之前一直深深隐藏的秘密都无所遁形。慕淮身为使者,没有如王上的愿死在乌南,也便不会像预想的那样成为两国开战的源头。
当时王上已经好一段时间没有上朝,朝堂之事只能旁落到太子身上。或许是怕太子当政有诸多后患,他便一直没有将军权下放到太子手里,而为了防患慕淮,更为了牵制太子,王上拖着病体下了一道令,把慕王府严严实实地围了起来,明面上是保护,暗地里却尽是监视。
从那时起,慕淮就再也没踏出过府门半步,对命在旦夕的老王爷尽心照顾。时局渐渐败落,太子施展不开手脚,他这个与元祁私交甚密的□□更受掣肘。
后来,府上婢女在为老王爷煎药的时候不慎打碎了药罐,尽管只是无心之失,慕淮却还是发了很大的火,下令重罚,然后将那个婢女赶出了王府。
平日里的慕世子虽冷淡疏离,可府上的下人却从来没见过他发过脾气,所以当时就连从小跟随的扶桑都有些意外,但也只是有些意外,毕竟老王爷病情摆在眼前,旁人只当是世子思虑过度,便也没过多深究。
那一个月的时间缓慢流逝,慕淮的情况却丝毫没见起色,经常无缘无故却变了脸。直到有一天,扶桑像往常一样夜里守在世子门前,半夜却见到了推门而出满脸阴郁的慕淮。
——那次扶桑能明显地感觉到世子神志不是很清楚,而且屡屡出招直冲死穴。扶桑心有顾忌,只是躲避,却被一剑穿过了肩膀。不知血腥味刺激了哪根神经,慕淮的双手开始发抖,剑锋抵在地上,发出轻微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明晰。
那次过后,慕淮终于开始意识到自己的种种不对劲,之后的一段时间里,白天他除了侍奉在老王爷的病榻前,几乎连自己的房门都不曾迈出一步,而到了夜里便会让人从外面把寝殿的门上好锁。这样一来,他的活动范围越来越小,便可以最大程度地保证王府不会毁在自己手上。
就在慕淮将自己完全封闭,每日与王上派来的暗卫周旋的时候,太子的车驾停到了王府门前。之后太子隔三差五便会带太医来府上,然后在王上暗卫的监视下走进老王爷寝殿,再为慕淮偷偷留下几服药。
半个月后,老王爷吊着的最后一口气散了,王府上下开始操办丧事,各色人等开始名正言顺地走进走出。而之前一直往来频繁的元祁太子直到昨日才再次来到府上。
当时太子进门时慕淮刚好服完药,侍女端着药碗退下去的时候,元祁朝里面看了一眼,然后像往常一样询问了近况。王上的暗卫依旧没有要撤的意思,太子不好久留,只在临走时留了句“今天你猜我在街上碰到了谁”。
如此跌跌撞撞走到今天,他却开始有些畏缩了……
云昭垂眸听着,旁边的药罐里不断地散发着苦涩的气息,以至于她待得久了,也开始有了满腔的苦涩。
之前那个笑着跟她说“你看我还能回去吗”的人已经变成了如今的样子,而她也终于印证了自己的那句“你那里就一定安全了吗”,只是此时此刻她没有半分的庆幸。
她终于开始承认命途多舛的途有多么遥远了……
揣度
殿门被敲了几下后,被慕淮从里面打开,将来人的样貌完全映了出来。
云昭抬了抬手中的托案,和声道:“阿宁给你煎了药,我顺道给你送来。”
慕淮似乎怔愣了一瞬,紧接着将目光投向对方手上的那碗汤药,片刻后往旁边让了让。
云昭顺势踏进门,将甜点连同药盏一同放下,再转身时慕淮已经站到了身后。
“你都知道了?”
云昭没过多说什么,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气氛再次安静了下来。恍然间,他们仿佛都感觉到之前的那种心照不宣此时裂了个缝,各种优柔掺杂了进来,把那条缝隙越挤越大,迟早会粉碎得连渣都不剩。
慕淮站在她面前,白衣衬得脸色越发苍白,却有种久违的温和感。
“谢谢。”
云昭失笑,点了点旁边的位子,催促道:“快点儿把药喝了。”
慕淮没再多言,很听话地坐到了旁边,他看了眼盘中的点心,问:“这甜点是你做的?”
云昭扬眉,奇道:“你怎么知道?”
其实慕淮想说这成品的模样过于奇葩,府上厨子要是做成这样,估计也没有留下的必要了,但念及对方那些微的自尊心,便十分仁慈地将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这才回道:“……看样式不像府上人做的。”
云昭没看到对方复杂的眼光,将点心盘往慕淮面前推了推,满脸期待:“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