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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了,就靠不停地压榨学生。
不过倒也有效,我这一学期成绩有了不小的提高,期末考试够着了一本线,选修也提到了双B,虽然离江海大学的录取要求还有一点距离。
明天就放寒假了,我出来读书也半年了。
上周我刚在班主任那里登记,定了一张回清江的车票,半年没和家里联系了,过年总还是要回家。
这节课本来是地理课,评讲期末试卷,但这门课的老师口音实在是太重了,我考得又还行,所以就久违地翘课了。
我站在教学楼的楼顶天台,手里捏着陈九给我的半包烟,尼古丁的味道已经越来越淡了,我觉得我的生活已经离不开陈九了。
这半年时间,我全靠每周一次的电话和枕头下压着的半包烟支撑着,我这辈子要是不能和陈九在一起,那就做一辈子的朋友好了。
看着他结婚生子,帮他照顾奶奶,以后没准还能听他儿子叫我一声‘叔叔’……只要陈九一直在我的生命里就好。
我被楼下拉行李的滑轮声打断思绪,我从楼顶望去,这不是吴泊吗?上周这人又在例会上念检讨了,他搬去单人宿舍也没消停,居然跑到楼下宿舍偷一个男生的内裤,结果被这个男生发现了,直接一个电话把自己爹妈叫来,最后念了检讨也没用,学生家长要求必须开除他,不然明天就带着亲戚来校门口拉横幅闹事,最后吴泊主动提出退学才算平息此事。
这人走到一半的时候突然抬头看向这里,然后我们对视了一眼,他对我做了个口型。
我并不想搭理这种人,既然来了复读学校,不管是被迫还是自愿,先踏踏实实地念书不行吗?
没想到他居然就地放下了行李箱,然后走进了教学楼,怎么个意思,这是走之前要杀我灭口吗?
大概隔了5分钟,天台的门就再次被打开了,我皱眉看着吴泊往我这边走,离我还有5米的时候,我憋不住开口了,“停,再过来我忍不住会揍你。”
没想到吴泊听到这话居然笑了起来,“我都不怕被开除,我还会怕被你揍?”
真不明白这人到底想干嘛,难得的清静时光也要被打扰,我都准备绕过他回教室听那无聊的地理课了。
吴泊好像也看出来我的不耐,他并没有拦我,而是在我身后开口,“顾宗,你就不想知道,我当时为什么冤枉你吗?”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我恨不得直接从楼顶飞下去,慢一秒都怕收不住拳头。
“你看,明明我们是一类人,但开学的时候你有男朋友和好朋友一起送,我却一个人坐着大巴往这里赶;明明我拉你一起下水了,可校长对着你和颜悦色,对着我问也不问直接处罚;明明我们都该是被唾弃的那类人,胡铮一开学看到你就那么谄媚,看到我就像是躲瘟疫。
我不服气啊,我们不都是别人嘴里的死同性恋吗,为什么你就这么幸运呢?”
靠,原来这人开学前一天就在校外看到我和陈九他们了?
“不是,谁告诉我和他是一对的?”我简直要被他气笑了。
“我当时刚从旁边的超市走出来,你看他的眼神…我一看就知道你喜欢他。
后来回宿舍你就是给他打电话吧,那语气…”我没想到吴泊观察还挺仔细。
“别说的自己多历练一样,你又不是看相的。”
但我突然觉得吴泊这人没这么讨厌了,或者真像他说的,我们是同类人?
“顾宗,人生来就是不一样的,你来这里念书最后就算考不上,人生还有很多种选择,可你知道我复读的这笔学费是怎么赚来的吗?”吴泊直勾勾地看着我,我发现他的脸很小,干干瘦瘦营养不良,但五官还算端正。
吴泊像是陷入了自己的回忆里,“是靠我躺在床上一次次卖屁股换来的。”
这话出口确实震惊了我。
“诶,和你说这些干什么,反正我也不爱读书,我现在退学,学校还能退我一大半的学费,我能帮他们平息一场闹剧,皆大欢喜。”
“既然决定了复读,为什么不好好把心思花在学习上呢?”都能够用出卖自尊换钱来学习了,又何必还一次次的在学校惹事情?
“顾宗,是王杰自己半夜偷溜进我房间的,被我拒绝了才恼羞成怒把屎盆子往我头上扣的,不过无所谓了,他爸妈有钱,宿舍也没监控,我又有‘同性恋’前科,没人会信我的。”
“所以你就因为他放弃了?”
“怎么可能,在这学校名声再臭又能怎样,我考出去还有谁知道我的过去?”吴泊的语气有些遗憾,“只是赶巧了,我初恋,就是我以前也像你这么单纯的时候喜欢的一男的,也是他拉着我去卖屁股的,他一直不同意我复读,威胁我说有我接客的裸照,威胁我要发给我父母,闹到我老家去。
我本来不信,但是上周他寄了张照片给我…我还是回老家继续干老本行吧,反正每个人都有他的命数,读书改变命运,但改变不了我。”
吴泊说着就要绕过我下楼。
“所以你为什么要告诉我?”我还是不太明白为什么吴泊临走前要和我说这些,我和他并不熟,甚至还在厕所打过他一顿。
“因为我看到你,总是想到以前的自己,当然我可能不配跟你比,但我也用心的喜欢过一个人。”
……
吴泊的这件事多少给了我一点触动,年少时的我们无法分清一段感情的好坏,我们没有识人的能力,如果你足够幸运,你会遇到一个很好的人,哪怕你们之间不会有太多交集,他的出现也会引导你朝着光明的方向不停地奔跑,而相反,遇到一段坏的感情,它会把你一点点拉向堕落的深渊…
放假那天,一出校门我就看到了老汪的车停在门口,我妈始终还是惦记着我这个儿子。
年三十晚上,我和父母一起回了奶奶家,姑姑带着两个小孩满客厅追着小狗玩儿,奶奶难得的没在语言上刺我,我妈虽然嘴上不说,但看得出挺心疼我的,一个劲儿地往我房间里送吃的喝的…
到了晚上10点,周围的鞭炮声就开始此起彼伏,不知道为什么,越是热闹的场合,越是想陈九。
于是我跑到阳台上给他打电话,陈九家住在老居民区,大多是退休的老人和小孩,所以很安静,我在不远处的烟花升到最高空时,和他说,“陈九,新年快乐!”烟花飞腾,都说绚烂后就是陨落。
我倒觉得不一定,也许它只是换了种方式存在,没准它会坠进人们的庭院,成了枝头挂着的红梅…
借着震耳欲聋的鞭炮声,我压低嗓音说了句想你,声音小到我觉得只是在心里说了一声。
在烟花声暂时消停的片刻,我听到陈九的声音在那头响起,“新年快乐。”
新年新气象,我顺势提出了请求,“陈九,明后天有空吗?陪我去书店吧。”
我知道我的要求很无理,但我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