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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动许多,再不见那种病态的苍白。
冉绪由衷地为他感到欣慰。
“我听说aiden最近来了芝利兰,还直接在大学校园里上演了一出‘天降男友’的戏码。”徐子昂似笑非笑看着冉绪,语气平和,“我猜你的心情可能不会太好。”
冉绪点了点头,表示承认。
他留学的事情徐子昂也从中帮忙,到了芝利兰之后,徐子昂就成了冉绪唯一认识的人,除了在生活上面对他的照顾,在艺术审美上两个人也是一拍即合,也因此变得更加熟稔。
冉绪刚出国的一段时间,曾经在徐子昂家里住过几天,有次晚上做噩梦喊了卓文朗的名字,徐子昂于心不忍,就听着冉绪断断续续说了很多关于他和卓文朗的事情——冉绪太需要倾诉了,表面越是镇定,心里就越压抑自己。
徐子昂听完冉绪说的话,保持着诡异的沉默,随后得出的结论是,卓文朗对他的感情确实特别。
“更像是在恋爱了。”这是徐子昂的结论。
因此,当得知卓文朗一路追来大洋彼岸时,徐子昂也并不怎么惊讶。
在他看来,凭着冉绪和卓文朗两个人都放不下对方的心思,这段感情可能还要纠缠很久……个人角度来讲,他很乐得看卓文朗吃瘪,毕竟除去感情不说,真要说起整件事,确实像是他被冉绪比下去了一般。
当然,徐子昂也清楚知道,感情的事情没有可比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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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绪突然造访徐子昂的工作室,原因无他,他确实想要从徐子昂这里得到一些建议,这听上去很诡异,毕竟在不久之前两个人还是情敌关系,但到底现在的情况已经不一样。
“你是想问,应不应该和他复合?”徐子昂摸着下巴思考。
“嗯……老实讲,我对他还存着念想。”冉绪说得很小声,也很犹豫。
徐子昂笑着点点头,眼睛眯起的弧度透着狡猾:“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害怕最后落得跟我一个下场……你肯定在想,卓文朗是个商人,他做的很多事情都很有投机的意味在里面,有可能只是他又突发奇想,想要再捧出一个东方天才艺术家。”
冉绪不置可否,他垂下脑袋,突然懊悔起自己的冲动——这种事情说出来等于在揭徐子昂的伤疤,但两个人的处境何其相像,他总想找个能诉说的人。
“他不会。”徐子昂用手指戳在冉绪的额头上,让他抬头看向自己,“虽然我也想看那个家伙吃瘪,但我还是会希望你知道实情……”
“实情就是,当年卓文朗并没有欺瞒我任何事情,我从开始就知道,他是不会在我们俩之间做出承诺的,但我当时抱着侥幸的心理,而且,不可否认他确实能给我的事业铺平道路……所以,也不用以那种同情的目光看我,走到今天这步,也算是我咎由自取。”
“可是你不一样。”徐子昂托着下巴笑了笑,“他这样费尽心思,不想让你拆穿,就是想挽留你,而且最重要的是,我觉得他会愿意给你承诺。”
冉绪的手指捏紧,他知道这番对话很奇怪,听上去好像是卓文朗在选择伴侣一般,但实际上并不是这么一回事,他和徐子昂都清晰知道他们在讨论什么——卓文朗先前的种种行径,可能并非“恋爱”,而只是在满足心理上的另一种缺失。
所以,徐子昂才会用“不一样”来形容两段感情。
“这是你们俩的事情,你不妨听听看,他有什么想要对你说的。”徐子昂喝了口水,脸上的笑意随着午后的阳光淡去,“行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就到此为止吧,我也累了。”
他伸了个懒腰,将小男友从外面喊进来,对着冉绪眨了眨眼,用中文道:“我已经有新的生活了,希望你也一样,勇敢点面对,无论结果是什么。”
过渡章,下章揭老狐狸的底了
74 第七十四章
故事开始于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在那样一个时间节点,随着春风吹拂东方大地,开放的大门迎来无数渴盼新机遇的港商,卓冠忠正是其中一员。
卓文朗说,为了给新的贸易公司筹备资金和人脉,他不惜跟当时的乔氏联姻,并在婚后的第二年就诞下了他们的大儿子。
“这场联姻对外宣称是自由恋爱,毕竟新时代了,卓冠忠也知道在乎自己的脸面,不过,我母亲并不知道,她是个在家族羽翼庇护下长起来的女人,侍弄花草和她的雕刻作品就是她的全部。”
“卓冠忠给她的花言巧语很多,风花雪月、情情爱爱,他给母亲筑起了一个美梦,又亲手将它打碎……他承诺给她一个家,而我的童年却几乎对‘父亲’一词没有任何概念。”
冉绪坐在卓文朗的对面,两个人中间隔着一张桌子,桌面上放着一束香水百合,幽幽散发着香气,他歪着头看向卓文朗,仔细打量着他的神色,即便是语气缓和,冉绪仍能从他的脸上看到沉浸在回忆中的痛苦。
如果说,前半段的叙述还算正常,只是讲述了一个并不美满的家庭,那么后面的事情就足以让冉绪惊讶到说不出话来。
卓文朗说,随着财富的不断积累,卓冠忠的性情也变了,他开始变得高傲、目中无人,他嫌弃由母亲带大的卓文朗不够杀伐决断,并以强迫的形式,要求妻子再生下第二个孩子——卓明辉。
“我永远记得当时母亲在产房里的哭声,声嘶力竭,像是要把她那条命哭死在里面,我想,那个时候她应该已经意识到这段婚姻的错误……卓冠忠在外面有很多女人,可讽刺的是,他宁愿打掉外面女人肚子里的孩子,也不愿意留下私生子,反而是逼着一个不愿意再为他生育的女人生孩子。”
“那是一家私人医院,他推着我进去,以陪产之名。大片的血迹,袒/露的器官,母亲痛苦的脸,还有各种不堪的东西……直到今天,有时候做梦,我还会梦到那些场面,从那以后我就知道我对女性只会有尊重和怜悯,却再不会有欲望了。”
卓文朗说这些的时候,还是笑了笑,然而冉绪在他的笑容里并不能读到任何欢愉,他清楚的知道,面前的这个男人此时是真诚而痛苦的,他在描述那些经历的时候,就像是把已经结痂的伤口,再次扒开,展露在冉绪的面前。
“别讲了。”冉绪站起身来,开始后悔自己听从徐子昂的意见主动找上门,要求卓文朗将故事讲给他听。
早先Lee的言语中就透露出卓家两兄弟可能受过什么心理创伤,但凭借冉绪的见识,他怎么也想不出来,在脱离了贫穷的金字塔顶端,原来也能有这样贫瘠的童年……灰暗无光,没有任何人性和希望可言。
他无法想象,卓文朗在九岁的时候要如何面对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