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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罩在一片毛绒绒的嫩绿色中,徐子昂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嘴边带着一点浅笑。
    “他应该没事,确实是在国外的一家疗养院。”
    “那……他怎么不和国内的朋友联系呢?”
    “因为他被没收了国内的手机,可又没有记你们的电话号码,我猜,凭着他独来独往的性格,大概也没和你们班的任何人留社交软件的联系方式吧?”
    确实如此。
    这几天日夜思忖的事情,没想到答案竟然如此简单,可同样这也证实了一件事情——他手机里的短信,发送者确实另有其人……而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应该就是卓文朗了。
    说实话,冉绪搞不懂为什么他要这么做,这不免让他觉得担忧:“可卓文朗为什么要没收他的手机呢?”
    “那你就该问他了。”
    徐子昂伸展了一下双臂,突然感叹了一句:“是时候了。”
    “什么是时候?”
    他笑着没有回答冉绪,反而饶有兴趣扭过头来:“我过两天正好要去那个国家,你要是想去亲自见见卓明辉的话,可以跟过来。”
    “……好。”
    冉绪打定主意,了结完最后这件心事,他就和卓文朗摊牌——他无法忍受这样的折磨,也没有办法揣着明白装糊涂。
    分开,已经是他能想到最好的结束。
    一个星期后,冉绪坐在公寓里收拾自己的行李,他在房间里踱步,目光略过每一个摆件和陈设:他还记得初来乍到的时候,这里冰冷得好像一个装修精致的酒店套房,现在,这里丢着他的雕刻刀、玩具熊……桌子上的白瓷瓶里,一束新鲜的白色百合花正在绽放,幽香充盈着屋子。
    他将窗帘拉开,看着细小灰尘在阳光里翩跹,最后落在那束百合花的花瓣上。
    门口响起把手转动的声音,冉绪快走了两步去迎接:“你回来啦。”他的目光带笑,手里正拿着一杆百年不用的扫把。
    “怎么突然打扫起卫生了?家政没有来?”卓文朗脱掉西装外套,摘下眼镜,神色淡淡。
    “刚好我在收拾行李。”冉绪回答,他低下头去,不再去看卓文朗的眼睛。
    “去哪?”
    卓文朗的声音在他上方响起,一如既往地温和。
    “学院组织我们去,去,一个实践活动。”话已经排练过很多遍,真说谎的时候冉绪还是感到不适,他的目光落在自己的鞋尖。
    “目的地是哪里?”
    “乡下。”冉绪像是在赶时间一样,把后面准备好的台词一溜串说完,“就去一两天,很快就回来了,另外,那里可能没有信号,所以您打电话我不一定会接到。”
    他匆忙说完,就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冉绪心想,自己真的是个拙劣的演员,回想起来刚才的神态,他觉得哪里都不对劲,想必卓文朗应该看出来了——他应该早就看出来。
    他们之间只隔着一层窗户纸,随时随地,都有可能被戳破。
    冉绪不敢知道窗户纸对面的究竟是什么,他害怕卓文朗会亲口告诉他:一切都是假的,我从来没爱过你。
    那天晚上,两个人像往常一样抱在一起睡觉,冉绪却无论如何都无法入睡,正当他起床出去喝了趟水回来,忽然就着月光看到床上那道人影——卓文朗也没有睡着,他正坐在床头看着他。
    月光柔和落在男人的侧脸上,有点模糊,却恰到好处的俊朗,他的眸子里盛满复杂的情绪,在黑暗中无从阅读。
    他告诉冉绪,童话故事应该是在睡梦中被动结束的,如果你主动去打断它,或许只会换来不安稳的睡眠。
    冉绪想了想说,可是童话是假的,它们都是用一句“从此以后,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做结尾,但这样一句话怎么能囊括人的一生?
    “从此以后,这四个字却代表着一个人的后半生,没有人会一直是年轻的公主、王子,当他们褪去了浪漫和修饰,你还会承诺给我一个‘从此以后’吗?当我们日渐苍老,该思考生与死的时候,当我们一无所有,只剩下彼此的时候,你还会握住我的手吗?”
    回答他的是良久的沉默,和一句晚安。
    所以第二天,冉绪拖着行李离开了这个公寓,卓文朗像往常一样将他送到门口,给他整理好领口。
    一架飞往地球另一端的飞机起飞,冉绪拿到了机票,跟着徐子昂飞离了这座城市。
    他们在飞机上聊起艺术,聊起读过的书,徐子昂说,他最近刚看完一部名叫《恋爱的犀牛》的话剧,他将台词背给冉绪听:“也有很多次我想要放弃了,但是它在我身体的某个地方留下了疼痛的感觉……”他看着冉绪笑。
    他们两个聊了很多事,唯独没有聊卓文朗,就好像那个男人已经从他们的生活消失……可其实谁都知道没有。
    第五十八章
    南半球这会气温还很暖和,下了飞机,徐子昂也不提其它,直接带着冉绪去了卓明辉所在的私人医院。
    与其说是医院,倒不如说是疗养院,一进去并没有那种刺鼻的消毒水味,反倒是弥漫着花草的清香。
    徐子昂将他带到这里,就说要离开:“我还有别的事情,你自己上去吧,最顶层,然后让护士帮你联系卓明辉就行。”
    冉绪虽然在陌生的环境中感到很局促,却并不想再麻烦徐子昂,毕竟说要找卓明辉的是他。
    蓦然出现在这里的陌生亚洲面孔,操着一口蹩脚的中式英语,的确有点引人注目,好在有个护士注意到了他的腿,一路引着他上楼。
    “卓先生在走廊尽头的房间,稍等,我去问问他有没有预约访客。”护士的语速很慢,面带笑容,为了确保冉绪能听懂。
    冉绪向四周打量了一下,再次确认这的确是一家正规的疗养院,并没有他脑补得那种什么“监禁”、“电击”之类的恐怖片场面,一时间竟然觉得有些尴尬——卓文朗并没有他想的那样坏。
    当然,也没有他一开始想的那么好。
    他局促站在外面等待护士的回来,期间脑子里来来回回还都是卓文朗的影子,他笑的时候,他泡茶的时候,他们接吻的时候……他们做/爱的时候。
    到现在冉绪还很难相信两个人就此准备分开,但这是他不得不做的一个决定。
    就在他对着疗养院电梯间的一束百合花发呆时,护士回来了:“卓先生说您是他的朋友,那您进去吧。”她转头替冉绪刷开病房的卡。
    走廊很长,兴许是为了保持这里病人的心情愉悦,墙壁下半部分被粉刷成了淡蓝色,这个楼层的每一间病房都很大,关着门,没有任何声音从里面传出来,走廊里安静得只剩冉绪的脚步声。
    这让他莫名觉得有些可怖。
    冉绪加快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