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绪的情绪写在脸上,他一动不动站在后方,倔强地看着卓文朗。
毛康来得不巧,刚喊了一声冉绪的名字,就见前面的大老板冲这个方向招了招手,似乎是在让人过去。
正在毛康愣神的时候,冉绪已经抬脚走上前去。
他不是一个只会躲在后面哭哭啼啼的小男生,冉绪知道,他如果在此时逃离反倒是在向卓文朗示弱,所以哪怕心中思绪万千,他还是就这样走了过去。
卓文朗脸上的笑容依旧,温和牵过冉绪的手,俯身在他耳边低语:“抱歉,等回去我再给你解释。”
没等冉绪反应过来,他已经牵着他来到前面正中央的卡座。
方才在后面没能看到卡座上的人,现在冉绪看清了,那里坐着的五六个男女,衣着都相当体面,冯胜浩也在,他见到冉绪的表情就很惊讶了。
这是正常人的反应,实际上,卡座上的男女见到这么个打扮朴素的学生仔都很惊讶,更不用提他们看见卓文朗牵着男孩的手。
卓文朗却没有丝毫觉得不妥,他笑了笑,向周围人介绍:“冉绪,我的小男朋友。”
“噢~”
众人给出的反应非常捧场,他们没有多问,直接就默认了冉绪和卓文朗之间的关系。
在座大多数都是商场上混的,要么就是哪家的二代,对于这种社交场合信手拈来,有人招手让服务生停下过于吵闹的音乐,又不知不觉将台上的舞女清了个干净,换了乐队上去。
当然,周围的卡座有些人不满意这样的安排,但奈何是人家大老板的意思,那当然是客随主便。
冉绪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无暇关注周围。
他心里有气,可是碍于周围人太多,并不能立马发作,这会坐下来,安静待了一会,再抬眼的时候,手边已经被卓文朗放了好多剥好的松子,一粒一粒,处理得干净,像是有意在示好。
而剥松子的卓先生正在和旁边一个女人喝酒,从容谈论着不知道是哪里的投标问题,经济名词和各种商务英语混在一起,冉绪听得头痛,于是干脆不听,背过身去,眼不见心不烦,捧起松子缩进角落。
卓文朗这样心细,不可能没发现冉绪的反常,他悄悄在下面碰了碰冉绪的手,又转头跟那女人致歉:“今晚还有点事,先带人回去了,你们好好玩。”
“理解理解。”女人勾起红唇,面带笑意向冉绪挥了挥手,“下次有机会再一起吃个饭,你们学生还是少来这种地方,这种地儿,乌烟瘴气,也就我们这些满身铜臭的光顾了。”她开了个玩笑,大度放人离开。
第四十四章
这一觉睡得并不踏实。
或许是过高的体温,烧得冉绪难受,闷在被子里不停乱动,卓文朗怕他把手上的针头给拽歪,只得坐在旁边用手扶着冉绪的手腕。
凌晨两点半,点滴打完了,卓文朗拔掉针头把冉绪的手塞回被子。
抬脚刚准备走,有听见冉绪半梦半醒的轻哼,拖着尾音,就像是兔子尾巴蹭过掌心:“几点了?”他的问话含糊不清,卓文朗要很努力才能分辨出来。
他没做回应,只是安静地看着冉绪。
床上的男孩没有收到回答,在不到一分钟之内再次入睡,却又仿佛觉得太热,将身上的被子掀开,露出两条手臂。
他身上穿着一件深灰色的排扣毛衣,面料很薄,袖口的位置有点脱线,下方是骨节分明的手。
冉绪的手很瘦很白,透过皮肤可以看到青色的血管,上方刚才被扎了针,正留着一小块淡色淤青。
确实像只可怜的兔子。
卓文朗这样想着,干脆趁着冉绪睡着的工夫,直接将他的毛衣脱掉,只剩下一件衬衫,这下是没有方才那样睡着难受了,但也意味着他如果再蹬被子就要着凉。
卓文朗自诩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天时地利人和,连个多余的借口都不用找,他直接在房间里脱掉自己的外衣,躺到冉绪旁边的位置,拉着男孩的后颈在上面轻咬了一下,满意听见怀里的人发出一声短促的气音。
手机在旁边亮了亮,是冯胜浩发来的消息,给他拍了好几张舞女的艳照,挨个评价哪个身材更辣。
卓文朗看也没看就把照片给删了——碍眼。
他没跟冉绪说谎,他对女人确实没有半点兴趣,毕竟他的性取向就是同性。冯胜浩作为一个典型的浪荡公子哥,实在难以理解为什么会有人对平板一样的男人感兴趣,每次出去都要给卓文朗拍点有的没的。
卓文朗回过去一串省略号。
没过两秒,冯胜浩又回过来一条,问他怎么还没睡。
【你不是把那个学生带走了吗,带哪去了?】
【家里,他发烧了。】
其实卓文朗很少会跟兄弟讲这些事,在他的想法中,恋爱是生活的调剂罢了,就跟阅读一本浪漫主义的小说没什么区别,没必要将其混入正常生活。
他只需要扮演好各种不同的角色,将每一幕戏剧完美演出,这就够了。
但今天搂着冉绪,卓文朗鬼使神差就跟冯胜浩提了冉绪的情况,哪怕只是惜字如金一句“他发烧了”。
一连串的感叹号抒发着冯胜浩的情绪,随后回复了一句:人家都发烧了,你还不放过,这也太禽兽了!!!
卓文朗顿觉无语,将手机锁屏扔到一边去。
冯胜浩显然是误会了,不过这也不怪他。
毕竟卓文朗先前交的男朋友,都是气氛到位,直接全垒,没有哪次会像对待冉绪这样慢慢磨。
卓文朗将其归结为,冉绪的年龄确实小,他没和这么纯的学生谈过,自然是要多留点耐心——人又不是低等动物,总不能荷尔蒙一溢出就找人发情,他喜欢讲究个你情我愿。
这才符合浪漫主义美学。
·
冉绪睡醒的时候就感觉到不对,他动了动手,却感觉到肌肤相贴的奇妙触感,睁开眼睛,冉绪差点吓得从床上爬起来。
幸好高烧下发软的手脚并没给他这个机会。
怎么回事,他是从什么时候抱着卓文朗睡觉的?
男人睡着的时候呼吸很浅,这么近的距离下,冉绪可以清晰看到他垂着的睫毛。平时都被眼镜挡去,直到现在才发现卓文朗的上下睫毛又长又密,阴影洒在眼眶下方,好看得出奇。
睡美人。
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想法会突然蹦进脑子里,冉绪越想越脸红,刚想挪一挪腿,却发现自己一条腿被卓文朗夹在了两腿/中间,稍微屈起就会顶到对方某个不可言说的部位。
冉绪吓得整个人僵硬得一动不敢动,甚至连呼吸都感到艰难。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的睡相这么差,怎么会整个人跟只树袋熊一样挂在卓文朗身上?
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