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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突然拉下脸,作势要走。
    “先生!沐先生!里正先生!”小叁赶紧追上去,生怕出什么差错。
    沐青天回头,狡黠地看着小叁,说:“咦?我没告诉过你我是做什么的吧,你怎么知道我是‘里正先生’呢?”
    小叁惊讶于沐青天心思之细腻,居然在一瞬就看破了他的伪装,甚至还反将一军。
    “先生……”他有些为难,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行了。”沐青天摆摆手,“我也没想为难你们。你和停云是一伙儿的吧,下次回去告诉你们的主子,别搞无缝衔接。”
    上次三个人突然出现在吴停云房间里他就已经起了疑心,这会儿,吴停云前脚刚走,后脚“三公子”就跟了上来——恐怕“三公子”也只是个代称。
    小叁压下心中的惊涛,恭敬地说:“既然先生已经认出在下身份,那我们便一同前往自明里罢。”
    他知道平日殿下是如何与沐青天相处的,也知道殿下为了隐瞒身份自称“在下”。现在换他保护沐青天,也不能越了身份规矩。
    如此澄澈的明镜心,怪不得殿下会对沐青天刮目相看。
    有了赶车的帮手,沐青天就不打算再买车夫了。他这次来崇明县不止是要把辣椒的销路稳下来,还要买母鸡和鸡蛋,改善自明里百姓的生活质量。
    连着逛了好几个摊子,或许是因为他口音奇特,商贩要价都高得离谱。一早晨对比下来,沐青天也没挑到心怡的。
    生活不易,大叔叹气。看来不管是什么时候,宰外地客都是传统。
    沐青天最后还是决定去找福寿堂老板帮忙,结果走到半路却碰到了一个他现在最不想碰到的人。
    “先生?沐先生!”吴旺在后面大喊。
    沐先生不在!查无此人!沐青天拉起衣领挡住脸,低头抓着小叁的手快步往前走。
    “诶!沐先生,沐先生你等等我!”吴旺声音更大了,引得周围人侧目。
    “沐先生?自明里里正沐青天?”姚经道问。
    沐青天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吴旺怎么跟崇明县县令搅在一起了,他刚刚坑完县令,现在见面,不是找死?!
    小叁看着沐青天胆小害怕的样子,又回头看看站在吴旺旁边的姚经道,不由皱起眉头。他停下脚步,反手拉住沐青天,把他定在原地。
    沐青天怎么拽都拽不开小叁的手,也跑不掉,眼看吴旺和县令越来越近,沐青天手心的汗都能往下滴了。
    “先生,我们身正不怕影子斜,怕他做什么!”小叁慷慨激昂道。
    你!给!我!把!手!放!开!啊!他刚刚就不该答应,倒霉玩意儿,怎么越看越憨呢?还是停云好!
    “沐里正。”姚经道点头。
    意外的,他的态度还挺好,甚至说得上是和善。
    “县令大人。”趁着小叁松手,沐青天挣脱出来,弯腰抱拳向姚经道行礼。
    姚经道眉毛快速抽动了一下,谁都没注意到。
    “久闻沐里正大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凡。”姚经道温和地笑着。
    “哪里,不及大人万分。”沐青天也用官话回应。
    吴旺很高兴,自以为把沐青天引荐给了姚经道,让沐青天在县令面前露了脸,日后好升官。
    “沐里正这是要去哪儿?”姚经道问。
    “逛逛,随便逛逛。”沐青天打着哈哈。停云早就告诉他,张富和姚经道已经搅和在一起,务必要小心这两个人。
    姚经道眼睛一亮,说:“既然是逛逛,不妨来县衙,让本官也尽一尽地主之谊,你看如何?”
    如何?不如何!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鱼哭了海知道,他哭了谁知道!
    朱敬守换上自己的马,日夜兼程赶往苏州府。苏州知府史候简早已等候多时,直接开了城门。
    “王爷,别院已经收拾好,您奔波劳累,还是先休息几日吧。”史候简说。
    “不必。”朱敬守脱下毛氅递给小柒,“李参石尸首在何处,本王现在就要查看。”
    “是是,王爷这边请。”史候简连忙带路,“仵作已经验完了,没发现外伤,李参石应是醉酒后误跌入河中溺死的。”
    “王爷查案,闲杂人等退下!”小柒知晓自家王爷的性格,最不喜他人根据零碎的证据胡乱推测。
    史候简立刻噤声,将他们二人引至存放尸体的冰库后就告退了。
    因是秋天,再加上苏州府用冰块封存,李参石的尸首并没有腐烂太多,面容清晰。
    朱敬守戴上皮手套,在尸体的下颌处摸索了一会儿,说:“没有面具,是李参石没错。”
    而后,他又仔细检查了李参石的身体和四肢,没发现明显的伤口。他又让小柒把尸体翻过来,背上也没有被重物击打的痕迹。
    “退后。”朱敬守绕到尸体的胸口出,摆手让小柒远离。
    只见他一手握拳放在李参石胸口,另一只手高高抬起,再狠狠落下,砸在拳头上。敲击的力度之大,都让李参石的尸体弹了起来。
    如此反复几次后,朱敬守停下动作转去看李参石的嘴——并没有水冒出。
    “不是溺死。”小柒很快得到了答案。
    朱敬守点点头,说:“拿剃刀来,把头发剃了。”
    仵作规矩多,以死者为大,从不去破坏尸首,朱敬守则没有这样的顾忌。战场上他杀人如麻,连生人都不放在眼里,更何况是死人。
    “这是!”只刮掉了一缕头发,小柒就看到了三个红点。
    朱敬守过来看了下,一点儿也不意外,像是早就猜到了一般,说:“继续剃。”
    等李参石的头发被全部剃下,他头顶上密密麻麻的红点就暴露在朱敬守和小柒面前。
    “不错的手法。”
    这些孔洞极小,像是绣花针刺成的。如此密集,李参石就算是想活都活不下来。
    仵作的推断没有错,李参石没有外伤,只可能是溺死,但史候简添油加醋地说是“醉酒”,就显得很多余。
    观察四肢的肿胀程度,李参石在水中泡了至少一夜。水流冲干了他头上的血,把针孔泡得发白,与头皮无异。仵作在尸首刚打捞后就验尸,就算检查了头皮,也发现不了这些针孔。
    杀死李参石的人想用这种方式来制造李参石意外死亡的假象,但他没料到朱敬守居然会亲自来查。尸体在冰冻几日后,头皮上的伤口逐渐显现出来,也证明了李参石之死根本不是意外,而是有人刻意为之。
    “令牌呢?”查明死因后,朱敬守松了一口气。
    怕就怕李参石是畏罪自/杀,断了之前查到的线索。既然有人费尽心思要杀李参石,就说明李参石绝对知道那些人的秘密,也坐实了李参石和他们的关系。
    至于“他们”是谁,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