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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在打了?”
何光新窝在背靠棋牌桌的椅子里淡淡的垂着眼,笑了笑,说:“你也给我打电话了。”
电话那头牌桌的一个谢顶了的老男人转了头叫他:“光新代我一下,我上个厕所。”
“好啊,你烟抽我一支。”何光新站了起来。
对方按一按何光新的肩,说:“谁打来的。”
何光新笑意不减,头微一扬起坐在被人大屁股垫了以后温温热热的座位上回:“催我回去的。”
秃头若有所思的“哦”了一声,空气散着细碎的暧昧。他喝了很多酒尿憋的急,脑子也不好使,迷迷糊糊一张嘴就吐不出妥话。
“婆娘就是烦,腻歪!”秃头还倾身子问了问周围的人表意见,说:“对不对?对不对?”
三圈人尴尬的附了几声,最近一个看着的年轻姑娘俯身靠着秃头说:“爹,你糊涂了。”
秃头不满:“我怎么了?”
姑娘张大眼睛瞪着秃头,说:“今天何老爷刚去世了啊,你让光新哥来搓牌干什么。”
秃头一边莫名其妙的想着是何光新自个儿来的,和他什么干系,一边又一脚跨进了茅厕,一个不小心踩进了池子里,“噗”的一声。
三周圈子的牌友正愁着呢,都不想跟何家的人扯关系,捏着牌左顾右望的找着借口就走了。
小姑娘大喊一声:“爹!”
三个牌友“蹭”一下站的比火箭发射速度还快,纷纷站出了位置,说:“哎呀,掉进去了。”
小姑娘急的快哭了,“叔叔,帮帮忙。”
“放心。”牌友们巴不得赶紧从牌桌上走开呢,前脚一个人走后脚接踵而至,推搡着给钱,三个人都围到了茅厕边。
这家的洗手间坏了,一滴水都漏不出,比细嘴漏斗还夸张。
留下何光新一个人,坐在了余温都来不及跑散的位子上捏略有磁性的麻将牌把着玩。
“你那儿怎么了?”电话里钟霜听见不正常声响,静了一分钟才探了个安全的时机问了问。
何光新鼻子里轻轻地一声,说:“有人掉茅厕去了。”
这个老秃头说真心话人不错,大家都孤立何家,他至少醉着酒还能顶着压力接何光新一回,只可惜也是在醉的上个茅厕都能踩空掉下去的程度。
钟霜咯咯的笑,“扫把星了。”
何光新听她笑,自己也笑了,放下牌把外套拉拢,趁着没人看见他,先走一步。
顶着星星点点闪烁的月光与星子,何光新走过湿湿滑滑灯下,听钟霜说十块零钱找不出,他给过去一趟,捎着钱把零钱垫一垫。
钟霜说挺好的,我在小店这边等你,挂了电话后女店主不看电视了,眼一直在钟霜的脸上。
“不是你那个叔公?”眉毛都挑了挑弧度,从盖着的头发缝隙里露出来。
“别猜了。”
“看来不是。”
“……”钟霜没说话。
女店主暧昧的支着下巴,看着她,脚搓了搓地上的灰尘,说:“还是换了?”
她的手指甲涂着蔻红,和嘴唇都一样,红红的夺人眼目,红的下一秒蹦出了一张猩盆大口吃人都不吐牙不嗑骨头。
钟霜还是不应声。
在这山村里的有谁能永远干干净净,无人知道。
又或许只有何家这样,只有朱家这样。
小店里灯光如昼,看久了白色晃成了红,火猛火猛的照头烧下。
“太亮了?”柜台后的老板娘瞄了眼钟霜,手拉一拉吊绳,一下变暗。她一下子扯了两次,灯直接灭了。
老板娘再拉连按两回,调回灯暗模式。
“够了。”钟霜见这大姐姐又要再拉一下,就叫住了她。
店娘不涂胭脂水粉的眼大大,睫毛长长,不太弯,看着钟霜眨一眨,“扑哧”的一声笑了。
“闷葫芦啊你。”女人从里头走了出来。“为啥你家叔公会喜欢你?”
钟霜:“他不喜欢我。”
我也已经不喜欢他了……
曾经喜欢,一个过去式。
女人歪歪头,声音有点纳闷,却说:“没搞错吧?”
不想回声。
女人走出来有一股廉价驱蚊水刺鼻异味,熏的蚊子都逃了不敢接近,物美价廉。
“吵架了?”
桂花跟玉琴是好友,店娘估计觉着不甘寂寞也想拉个小姐妹一块儿组个阵营,抗敌杀友。
钟霜不觉得自己最后能全身而退。
店娘仗着人高腿长步步紧逼,每走一步空气里灰尘都重了一分,沉甸甸的坠着,地面干燥。
钟霜不动地方。
灯影落她狭长眼角,一页阴影明明灭灭。
门在这会儿开了,屋子里两个女人齐刷刷的看向门口走进来的男人。
大婆让何光新穿白色,他不听也不穿,一视同仁的跟大哥何处杰死那天一样我行我素穿黑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