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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禅祖一时拿不定了主意,手里的牌也被他来来回回的摩挲不停。
    “你阿玉姑姑,难道忘了不成。”陈阿伯含含混混的笑了笑,“年纪轻轻饿死了,小丫头片子,咪咪小,那时候十六岁,只有我这么点大。”
    说着,阿伯抬了腕,一手伸出手来拇指与食指比划,一手放了一叠牌进牌堆里。
    何光新年纪更小,一点印象也没有。倒是何禅祖有些想起来了。
    是他们大伯伯家的阿玉阿姐,那会儿何禅祖八九岁,饥荒,阿玉长得好看给人宰了吃了。
    他们也只是听说,到底吃没吃不知道,总之跑不掉,最后阿玉消失了。
    阿玉长得也是有些黄头发,黄色的眼,因为其实她不是大伯伯亲生的,而是大伯母被外国佬强.奸所生。
    后来外国佬也出不去死了,大伯母的孩子阿玉长到十四岁,大家都传开来,说大伯母给她男人养了朵红杏,春光出墙,偷汉子。
    “像吗?”陈阿伯抿着薄薄嘴唇瞧钟霜,“你阿玉姐姐长得真的好看。”
    好看到十七岁等不及成年,猴急的几个年轻男人们都把她骗到山洞里头去。轮番上阵了一天一夜,把她给糟蹋了。
    陈阿伯也在这二流子里面,那时候他很年轻,身强力壮。
    何禅祖翻了几张牌翻到大王小王,嗓子眼忽然的一咯噔,抬起眼看了看钟霜,被这么一说,他有些愣神:眉眼处真有些相似。
    两个年纪长一点的男人忆着上世纪的旧事,隔着千禧年,想起来老长了一段过去。
    这头何光新伸过手来教钟霜,问她:“想跟我一个队么?”
    钟霜垂眼,“我不想打牌。”
    何光新一张牌一张牌给她翻,小二,小A,JQK,闻言笑了笑,轻轻的声音说:“不会打牌的都是蠢子。”
    钟霜从未打过牌,什么串顺规则知道,也仅限于这此。何况她同陈阿伯对桌,上下桌又是何家叔侄这两尊精明的大佛。
    打了前三局她与陈阿伯被叔侄两人绞杀的血本无归。
    本来钟霜也不是越挫越勇的人,尝不到甜头,索性心生了退意。
    上家何光新按住了她,已经开始新的一轮,说:“至少这盘玩好,我出4,你总有了。”
    这4是很小很小的牌点数,钟霜随便一个连不成串的牌都能压,她诧异的投了何光新一眼。
    犹豫掺杂跟着出一张5。
    厨房门内这会儿“砰”一声开了,花姐搡着桂花出来,脸上带了几分无奈:“不用,叔婆。我带着阿辛搓一搓就行了,你真的不用来。”
    桂花愣道:“我帮帮你这还不好啊?”
    花姐是有口难言,她一句桂花叔婆一句的,吵得如同菜市场。
    “桂花,你过来替我一下。”何禅祖叫了桂花一声,眼也未抬,看着牌面说:“轮我一圈。”
    他们两人多少年的夫妻了,默契的一个眼神足以会意。
    桂花只好放了花姐的手,嘀咕:“好心好意帮你一回,你反倒不领情。”
    花姐搂搂这个养自己当童养媳的女人肩,说一声:“阿辛太闹腾了,叔婆你脚不好,往浴室里走容易滑倒,摔一跤可不是罪过了?”
    桂花回来替了三圈,何禅祖上洗手间□□,何光新见叔叔不在,给钟霜放的水越发的明目张胆起来,三圈之后,钟霜手头平白无故的就多了五张钞票。
    四人一场牌戏足打了一下午,日头落西。
    何禅祖放水,何光新放水,自然而然钟霜一家独坐,又不是玩的双扣,她赚了个满钵。
    站起来歇场的时候,天已经暗了。九十岁还“吧吧”的吸烟不止的陈阿伯眯细了眼,在吞云吐雾里说:“运气好,真好啊。”他一个老太翁头晕眼花,一点没瞧出来,反而是继续着:“对了,光新娃娃……”
    何光新一张钞票接着一张钞票,按进钟霜的掌心里。
    他站在门口低声了朝钟霜说:“你觉得难不难?”
    钟霜知道他放水了,也有点悻悻然,白拿白不拿,就这么接过了却不响。
    闻听陈阿伯的声音两个人一齐了回头。
    何禅祖扶着陈阿伯跨出了恨天高一般的门槛子。
    桂花喂猪去了,小猪仔在猪圈里“嗷嗷”的撒着粪,稀泡烂,一看就是吃坏了,偷吃别家的坏饲料。
    给桂花拿着鞭子狠厉厉的殴着逮住抽了几顿。
    “你们两个要注意点。”陈阿伯瘦的剩一张皱巴巴的皮的手,人手一只,握着何光新看看他,又握何禅祖看向说:“当年咱们这地儿给小日本逮住过,山上的水都不干净,好几个人了都六十几岁得了挨死,身体不好,身体不好。你们两个叔侄娃娃也要注意着身体。”
    陈阿伯少年时期还在抗战,一念起帮日本人,狗日的小鬼子一叠儿的恶狠狠骂。
    那时候一个大黄花姑娘,两个馒头就能换。他陈阿伯穷,当了兵逃出来,没有分配老婆,后来讨一个丑鬼婆,早死了,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