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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吓傻了,僵在原地不会动了,瓦工和他情况差不多,被鳞粉引发了剧烈的咳嗽,边咳边抓挠着喉咙处的皮肤,几道血痕被生生抓了出来。
    这些蝴蝶并非冲他们而来,只是掠了过去,全部向着郁慈航疯狂涌动,一瞬间将他包裹得密不透风,看不到分毫缝隙。
    只有舒年没有受到任何侵害,和之前的彩色蝴蝶正好相反,它们绕过他飞远了。
    它们非常疯狂,数量极多,已经不是一般方法可以解决的了。
    这回舒年也顾不上什么运气不运气了,掏出打火机,点燃火苗掷了出去,纯正的赤红色火焰瞬间在整座放映厅中猛烈燃烧起来。
    随着蝴蝶的焚烧,舒年看到了它们携带的记忆——它们是怨气和阴气的结合体,从怨魂中衍化而来,这些怨魂都是生前都是被活活折磨而死的普通人。
    记忆画面很乱,至少来自十几个不同的人,交织错杂在一起。
    最先出现的都是撕心裂肺的惨叫,以及赵澎扭曲变形的脸。他处在极度兴奋中,满脸溅着鲜血,将受害者的皮肤一点点扒下来,用小刀刮下他们的血肉,扔到一个大钢盆里。
    赵澎的身后传来了咀嚼的声音,有什么东西在吞吃着这些人肉。
    一双苍白的手探入了受害者的视野中,那是一双类似人的手,手指修长,指型漂亮,手背却长着蝴蝶鳞片,将血肉捧了起来。
    巨大的蝴蝶翅膀垂落到地面上,色彩斑斓艳丽,如若汇集了一切最梦幻的颜色,流动着迷离的光。
    与这双翅膀相连的并非是昆虫的躯壳,而是年轻男人赤.裸的脊背。它们自他的肩胛骨长了出来,微微颤动着,舒年只能看到他的背影,他吞食着血肉,始终没有回头。
    画面跳动几下,这只携带着记忆的黑色蝴蝶彻底化成了黑气,消失不见了,舒年又看到了另一段记忆。
    还是赵澎在给长着蝴蝶翅膀的年轻男人喂食人肉,男人是非人之身,面容模糊,眼睫低垂,苍白的肌肤上带着少许华美的鳞片。
    出乎意料的是,他比上一段记忆中斯文了许多,在用餐具进食,衣服上也没有沾染半点血迹。
    赵澎看着他吃人肉,表情平淡,似乎早已司空见惯了。等他吃完,赵澎问道:“你喜欢画画?”
    “……”年轻男人动作微顿,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身后的翅膀光芒闪动。
    “我会送来你需要的东西,明天公司有个合同,对我来说很重要。”赵澎盯着他,“我没把握,但你会让它签成的,对吗?”
    男人颔首。
    看完这段记忆,舒年觉得事实已经很清楚了。
    和之前猜得差不多,赵澎供养了邪物,不断满足自身的贪欲,才有了今日的成就,但后来由于某些原因,他遭到了邪物的反噬,最终不得好死。
    一只只蝴蝶化成黑气消散,舒年不断看到新的记忆。
    赵澎为男人带来了画具,作为交换,他的心愿实现了,合同很顺利地签订了下来。
    这天晚上,赵澎坐在沙发上喝洋酒,研究了一会蝴蝶标本,随后把标本放下,端着酒杯站到男人身后,看他画画。
    他画的是一幅肖像素描,手法意外地娴熟,速度很快,成品也很好看,画中之人的眉眼与舒年分外相似。
    “他是谁?”赵澎问。
    男人没有出声,头上的触角轻轻动了动。
    赵澎却是懂了他的意思,神色变得微妙起来:“他就是你喜欢的人?”他顿了顿,“用不用我帮你找他?”
    蝴蝶般的男人摇头,触角再动,将信息传递给赵澎。赵澎“哦”了一声,就不再说话了,转过身去,却是露出了一个类似讥讽的微笑。
    男人整日沉浸在绘画中,画纸与画布上描摹的无一不是舒年,作品在博物馆中堆积了许多。
    赵澎看了这些画却是心烦,实在太多了。他找了个理由将这些画全部收走,打了个电话叫司机把车开来在博物馆门口等他,把这些画拉去全烧了。
    司机来了,接到这些画,惊讶地说:“画得多好,都烧了?可惜啊。”
    “好什么好?”赵澎皱起眉,看着那些画,眼神像是在看垃圾,“脏死了。”
    回忆即将结束,舒年看到了最后零星的片段。
    入夜时分,万籁俱寂,那看不清面目的年轻男人竟然也如生灵一般,拥有睡眠的习惯,在夜晚中陷入了沉睡。
    他的翅膀收拢起来,遮住了完美的躯体。睡着的他很安静,却散发着压抑、狂躁、扭曲的气息,翅膀不断抖动,没过一会,他蓦地睁开了眼。
    是一双浅色的重瞳。
    与“他”一模一样。
    舒年从回忆中惊醒,心跳很快。他可以肯定自己看到的是回忆,不是幻觉,他的打火机能破除一切邪秽,在火焰燃烧时,不可能有幻觉骗得了他。
    他以为“他”已经死去了,可无论是重瞳,还是号称他是心上人,这个蝴蝶模样的邪物都与“他”一模一样,他们是什么关系?
    舒年感到不安,不过他入行多年,心理素质过硬,很快冷静下来了。哪怕真是“他”还没死又怎样?不过就是再杀一次罢了,他就不信真杀不死“他”。
    看了这些记忆,之前的一个困惑倒是解开了,原来那些蝴蝶之所以迷恋他,就是因为这个邪物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