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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水,喝了不会中暑头晕,您喝点再走?要是喝得顺口,之后上工前,就来城北喝一碗,不要钱。等您回去,要是您同伴知道,能让他来找我吗?”
挑夫斜眼看她,“女娃娃,那是你什么人啊,你大热天跑出来找他?”
简清知道他误会,道,“肖大肖勉是我们酒楼以前的雇工,我是酒楼东家,过来找他们是有事相商。”
旁边路过的一人揉着肩膀,闻言一指方向,道,“肖勉?那边船上呢,刚还见他了。那小子力气大,一个人能顶三四个。他大哥倒是就来过一次,不晓得是去哪里胡混。”
简清递过盛好水的竹筒,道,“多谢阿叔,这太阳晒得厉害,喝了我们简氏酒楼煮的藿香水,不会中暑头晕。”
“简氏酒楼?”来人一听,将竹筒一摔,踢翻木桶,大步离开,高声叫道,“肖二!小勉!你们那个黑心肠的东家来了,你有银子了!”
“谁黑心肠了!”简澈气得跳脚反驳,又想着简清,回身蹲下来用袖子去擦姐姐粗布裙子上的深绿汤水。即便他擦得很快,洗得发白的布裙上还是留下了深色痕迹。
简清扶起来木桶,见他眼圈发红,揉了揉他脑袋,淡淡道,“没事。”
刚刚那人离开后简清就在观察码头动静,原身的名声向来只是浪荡败家,这些人的眼神里憎恶有之,漠然有之,真正嫌恶看笑话的人少之又少,明显与这个名声不符。
再联系“黑心东家”这个形容,那么,是谁在码头大肆宣扬了简家欠钱的事?码头工向来辛苦,与矿山苦力比也不遑多让,听闻欠债不还,若是有心人再一煽动,没准就要为了“讨公道”与她用拳头说道说道。
一艘高桅大船缓缓驶出码头,一个身影从船上跳下,听到这边的喊声,回头望来,对上简清若有所思的视线,忽然动作一顿。裲玘
高大黝黑的青年迎上方才那个挑夫,一把捂住他的嘴巴,“叔,别乱说。”
挑夫哼了一声,推开他,“好心没好报,小勉,你可别被人骗了。”
“怎么会。”肖勉无奈道,与挑夫告别,快步走向简家姐弟。走到近前时,他脚步放慢,拍了拍满是尘土的衣襟,低着头,轻声道,“小姐,怎么好让你来寻我们。”
简清愣了一下。
小姐这称呼并不合规制,大梁只有豪商官宦的女儿才能被叫做小姐,原身只是个偏远州府酒楼掌柜的女儿,至多只能被叫一声小娘子。但原身记忆里,简父在时,知道自己女儿想过娇小姐的日子,让酒楼的雇工们都管她叫小姐,原身因此还招过好一阵嘲笑。
而简父去后,简清来到大梁这么多天以来,这是第一个如简父在时一样待她的人。
简清定一下神,微微笑了笑,道,“肖勉,要喝点解暑的藿香水吗?”
肖勉后面的话被一筒深绿的水挡了回去,他双手接过,听简清又道,“先前你哥哥来店里要钱,酒楼一时周转不开,缓了几日。眼下凑够了钱,我来寻他结工钱。不知他和那几位叔叔婶婶现在何处,你可知晓?”
藿香水入口微苦,极淡的药香飘散。不管这是简家姐弟谁煮的水,他们这都是有负简师傅的恩情。肖勉扬起竹筒挡住自己涨红的脸,直到水喝完了,才不得不又面对简清。
肖勉盯着地面,涨红的脸色在黝黑的皮肤和满脸胡茬下看不分明,他艰涩地答道,“他们都住在我家附近,等回去之后,我会一个个告诉他们。”
一声闷雷滚过,方才还晴空万里的天色云层翻涌,眨眼就暗了下来。夏日将近,雷阵雨的季节也即将到来,眼下便是预演。
简清看一眼天色,心知不能久留,道,“酒楼如今午时歇业,劳烦你同他们讲一声,明日午时过来,人到齐我就结账。”
简清顿了一下,又道,“若是家中病人需要照顾,你们兄弟来一人便可。”肖勉站得离她不算近,身上隐隐传来一股混着药味汗味的酸气,这股味道之前简父病时在原身记忆里也出现过,因此有了些猜测。
要人到齐再结账防的是有人不认账,但真有难处,简清也不是不能体谅。
肖勉点了点头,抿一下嘴,道,“我晓得了。小姐,快走吧,暴雨要下下来了。”
姐弟两个又喊了一遍“简氏酒楼发不要钱的藿香水,喝了不会中暑”的宣传词,牵着手匆匆离开。
又是一声闷雷炸响。
背后工头叫了几声,肖勉这才回过神来,转身向码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