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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步凌乱,扯着嗓子在找手握兵权,号令三军的丞相。
先帝死前,声声恳切,将他的天下和后宫家眷托付给了他最信任的臣子。
皇城军站在高高的城墙上,背对着皇宫,对赤红萧墙里发生的杀戮置若罔闻。
东角楼的阴影里,徐徐走出一位中年男人,鬓发斑白,面容苍老,却精神矍铄,细长的眼睛里闪烁痛快的异光。
“先生。”顾长於眺望远处太极殿的烈火,淡淡地问:“当年的景宫,也像现在这样吗?”
留山脸上的笑意敛去,似是回忆起了往事,咬牙切齿透着阴侧的恨意,“萧贼对景家,手段更甚,若非陆皇后拼死保住了你,景氏皇族的血脉绝矣。”
顾长於却好似不甚在意,目光落向骑在高头大马之上,手执银枪守在午门前的顾钰衡。
他挑起银枪,刺穿了不知哪个皇子的身体,枪尖滴血,清隽的面目狰狞,俨然杀红了眼。
顾长於皱着眉,对藏匿于屋檐上的影卫吩咐,“让他收敛些。”顾时宁应该不会喜欢看到她的弟弟这般像个被仇恨驱使的杀人机器。
留山在一旁神色复杂,“主上,为何不在邑州将顾时宁杀了?”
一禅算出了顾时宁的凤命,燕不易观出了顾时宁的凤宿,但他们皆只窥见了天机的一隅。
留山以十年寿命相折,方知她虽为凤命,却是凤灭九天之相。
而这命相,在歧邑两国相继倾覆时,已然验证。
顾长於眼皮微抬,漫不经心看向他,“她是你的徒弟,你倒是狠心,又何必将毕生医术心血皆传授于她。”
留山被他的话噎住,凝眉沉声道:“成大事者皆无情,若非你想让景氏的江山再次丢失吗,她必须死。”
顾长於薄唇勾起,讥讽一笑,“先生怕是搞错了。我可从来没说过,要替你复辟景朝。”
这座冰冷的皇宫,充斥着陈年的诡谲、背叛、杀戮和血腥,顾时宁一定不会喜欢。
留山闻言,惊惧不已,忿忿地抬手指向他,“你——你对得起那些前仆后继,为你而死的景氏族人吗!”
顾长於面沉似水,目中一寒,对上留山因愤慨而拧成一团的脸。他的声音沉沉,带着一股逼人的威压,“想让我继续帮你,便收回你的人。”
留山被他不凡的气度震慑,很快收敛,拱手作揖,不甘地让步:“是。”
他背着顾长於,派了一波又一波的人,企图下手杀了顾时宁。
顾长於好像算好了一般,将顾时宁藏在牢不可破的舰船里,日夜派人把守,他的人未曾靠近,便被影卫反杀。
原来他看着长大的孩子,在他不知不觉中,早已是羽翼丰满,不再受他辖制,反过头来威胁于他。
留山藏在袖中的手握紧成拳,幸好他在顾长於察觉之前,早有行动。
他借苏昭昭之手,给顾时宁下了毒,千机毒一旦发作,药石无医,纵使她医术精湛,也无可自救。
不管是因为凤灭九天的命格,还是因为顾长於对她不可名状的感情,顾时宁都不可以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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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承认,自青梅来了以后,确实方便了许多。
虽然顾时宁被囚禁在一方天地间,但船里的侍卫并不曾限制青梅的行动。
青梅从集市买来药材,日日煎药给小姐喝,却不知她是为什么喝药。
之前顾时宁和苏昭昭说,千机毒她不曾放在眼里,不过是为了吓唬苏昭昭,千机的确无药可解,只能想办法压制它的毒性。
顾时宁指尖浅淡的黑纹已经蔓延到了手腕,她面无表情地喝完碗里最后一滴药汁。
轻盈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不似船里巡逻侍卫的脚步沉沉。
她余光瞥见门口一抹月华绸缎的衣角,温润俊朗的公子手执折扇,只是眉眼间笑意全无,望向她时,温润的瞳眸里满是震惊和痛心。
苏邈攥住扇柄的手泛白,盯着顾时宁憔悴的面容,他的小姑娘瘦弱不堪,眼底泛着青色,过去的明媚灿烂荡然无存,像是一朵枯萎破败的蔷薇花。
顾时宁望向来人,麻木呆滞的神经被激活,死水一样的双眸氤氲出水汽,撑了许久的坚强隐忍瞬间崩塌。
“苏邈——”她的声音软糯委屈,下一秒就要哭出声来,“顾爹和娘亲都死了。”
憋了许久的泪像泉涌一样的迸出,她哭的大声,撕心裂肺,压抑的情感在看见苏邈时彻底爆发。
手里的折扇倏得坠地,向来稳重自持如他也慌了神。
苏邈大步上前,将小姑娘抱在怀里安抚,大手在她的后背轻拍,柔声细语似低喃,“没事了,没事了。”苏邈的声音在颤抖,恨自己没能护好顾时宁。
顾时宁埋在他的胸口,不知哭了多久,苏邈的衣服湿了大片。
直到顾时宁渐渐平息,哭声越来越小,似奶猫嘤嘤,“你怎么找到我的?”
苏邈把人放开,小姑娘满脸是晶莹的水渍,眼眸湿润红肿,“苏昭昭中了毒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