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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与晟从北漠回来后就像变了个人,三魂七魄全丢在不知处,回来的只是个躯壳。很多人都发现四皇子殿下从北漠归来后,收复北漠明明是取得显赫军功,然而身边却少了一个人儿。
齐策见齐与晟失魂落魄,那个小妖精不见了,仿佛直接把他最得意儿子的魂儿也一并给带走,日日夜夜把自己关在修复好的承恩殿,喝酒买醉,还去把那闹事正中心被查封的最大醉仙坊重新召开,很多时候干脆不在宫内,一个人窝在荒唐糜烂的醉仙坊顶层,喝的酩酊大醉。
朝政全然不理。
齐策十分不满齐与晟的堕落,死了一个妖精就伤心成这般不堪模样?简直笑话!齐策下令让人把齐与晟押回宫中,齐与晟跪在承启殿前,浑身醉醺醺的,双眼通红,手中攥着尹小匡坠崖前,在客栈留下的那枚玉簪。
北漠征战随行的记录文官悄悄对气炸了的皇帝汇报,说——陛下啊,据传闻,邵丞相死的时候,其实是想要把四殿下一并给炸死的,但那伊小公子,生生将殿下他推开了……
在此之前,伊小公子好像还因为什么事,跟殿下闹翻了脸,又被殿下罚了在雨中跪着,身子十分虚弱,殿下心里,肯定是难受的啊……
齐策突然就觉得,自己这个看起来永远遇事波澜不惊的儿子,也是个情深的种。
摆摆手,让人又把混沌的齐与晟给送回了醉仙坊。
人都没了,总要有个追念的根。
过了十几天,齐与晟终于有些清醒,但是还是痛。他从醉仙坊推开门,看着外面初秋灿烂的天,有些刺眼。齐与晟走出醉仙坊,去了趟太医院。
秦院使早就料到四殿下会来,跪地认罪,承认自己是尹小匡的同谋,当年大公子的病就是他一手帮忙着医治。齐与晟已经有段时间没想起来自己的大哥,仿佛已经忘记大哥在凌河叛变后还活着好些年,有些事情,过去就是过去了,没必要再揭开,徒增活着人的伤悲。
但他还记得自己是因为吃醋吃发疯,而伤害了尹小匡。
让尹小匡的腰伤复发。
让尹小匡原本可以逃脱出邵承贤的魔爪,却最终因伤口的疼痛而坠崖。
这些齐与晟不能让自己忘记。
齐与晟抬起头,说尹小匡的身份以及秦晓的同谋身份除了他之外,没有第二个人知道,“本来,藏匿皇子这种事,你们二人上一万次断头台都不为过。”
秦晓问为什么四殿下不把他交给陛下。
齐与晟说,事情已经过去了,人都没了,再去纠结过程里有什么人的牵扯算计,又有什么用?
“他……也不会再回来了啊……”
秦晓忽然挺同情眼前这个男人的,身后还压着前不久从赤月宗传来的密信。
齐与晟稍微打起一点精神,沉默好久,终于像个人似的,问秦晓,“小匡想弄死邵承贤,”
“那,除了让邵承贤死……他还有什么其它想完成的事情吗?”
秦晓一下子就联系到那天大暨军队从北漠凯旋归来,纪语涵深夜把他从床上挖出来,不复往日沉稳地对他焦急传达了尹小匡坠崖前要带给他的话。秦院使不由自主地再次佩服起尹小匡的料事如神,还是说该感叹那小小的人儿真的太会玩弄人心。他看着齐与晟一点一点变成尹小匡预测到的情深模样,低头沉思片刻,“有。”
“曾经凌河州最知名妓/院那座大楼地底下,似乎埋着一些跟邵丞相相关的、很久远的秘密。”
两个月后,陵安城中有关于邵承贤所有的事情全部尘埃落定,齐与晟率领大暨第一军队,再次赴往大漠州,全力调查韶华楼。
韶华楼最初的建造者已经无迹可查,实在是太久远,而第二任主人正是当今江湖第一大宗派的宗主月江流。齐与晟想要了解更多有关韶华楼的信息,当然得去拜访韶华楼的第二拥有者。
黄沙苍苍到白雪皑皑,大漠州前往北境郁金镇的路途并不平坦,齐与晟只身乘坐马车,连夜赶路,终于到达了赤月宗所在之地,下了马车,齐与晟望了眼前方高楼耸立的赤月宗,对着身边的属下轻声道,“去跟赤月宗的人通报一下吧,”
“四皇子齐与晟,前来拜访月宗主。”
与此同时,被紫林霰拉着在尚衣坊挑选去武林大会要穿的衣服的尹小匡,正靠着窗框边缘。
忽然间,似乎感觉到窗外有什么人,正在凝视。
他微微侧过去头。
“小匡~”紫林霰一把搂着尹小匡的脖子,给他戴上一朵大大的毛绒斗篷,“这个很暖和!”
尹小匡皱着眉收回望向窗外的视线,悄无声息避开紫林霰的亲近,紫林霰跟在他的屁股后面像只开了屏的花孔雀似地呱啦呱啦说着开心的话题。下楼到二层拐角处时,紫林霰锲而不舍地输出的笑点子终于逗乐了尹小匡,冰冷小美人终于轻轻扬起嘴角,偏头面向紫林霰,
给了他一拳。
紫林霰:“……”
开森~!
一个身影突然从一楼冒出来,与他们截然相反的方向,往上走。那人低着头看不到脸,背影些许落寞。
在他经过一楼与二楼的拐角时,
刚好与正打闹的两人,
擦肩而过。
作者有话要说: 我说了这文挺狗血的……
第37章
月江流处理宗门事务的地方在赤月宗主楼的三层,齐与晟敲门,小属下带领着齐与晟来到赤月宗宗主的会客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