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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气瞬间扑面而来,还有香甜的糯米以及红豆清香的味道。紫林霰十分开心地将那盒子里的瓷盘端出,捧到男孩面前,在一团一团的热气中,对男孩温柔一笑,
“红豆年糕,刚出炉的,可新鲜啦,小美人儿你尝一口——”
哐啷!
年糕盘子突然被人猛地打翻,男孩眼睛中突然爆发出浓重的恐惧,两只手从被褥中伸出,挣扎着去推前方紫林霰的胳膊,拼了命地把那红豆年糕往外扔!
紫林霰被这冷不丁的变数给整懵了眼,热乎乎的糖水就这么洒在了他的衣服上手掌间,烫起一小块水泡。他立刻跳起身,连连抖擞着袖子上的热糖水,哗啦呼啦,好半天才扭头,下意识质问床上的罪魁祸首,“你干嘛啊!不喜欢吃也不能——”
话音未全部说出,紫林霰突然就看到床上那人儿缩着小小的身子,不断地往墙边后退,身子颤抖的厉害。
紫林霰低头看了眼地上的红豆年糕,又抬头看着男孩,半晌,他指着年糕,收起脸上的火气,试探性问道,“你……不喜欢这东西?”
男孩只从膝盖中冒出两只灵动的大眼睛,充满了戒备。
紫林霰一把捂住脑袋,像是有些后悔般,叹气,
“唉!你不早说……好吧,你也不说话!”他转身就去拿扫把,一个天下第一大宗派的少宗主,鲜少自己亲自动手打扫卫生,他低头将那狼狈的床单地面清扫干净。拍了拍身上湿漉漉的红豆水印记,突然想起什么,放下扫帚后转身拿起搭在对面贵妃榻上的干净衣物,整整齐齐一件一件递到床边。
“今天比较冷。”
“我让尚衣坊给你做了新的衣服。”
“你穿穿看,看看合不合身……”
男孩还是无动于衷,只是用两只大大的眼睛警戒盯着面前的人,紫林霰左右摇摆两圈,突然意识到什么,指着自己的身子,哦哦道,“好吧好吧,我出去!”
“你快点换完衣服出来吃饭,下午我们一起前去看武林大会的海选啊!”
紫林霰提着那年糕残渣就离开了小阁楼,脚步声消失在空气中的那一瞬间,抱着膝盖缩在床上的男孩忽然捂着右侧的腰部,瘫倒在被褥中。
掌心下,白皙的腰侧皮肤间,可以看得见一道深深的疤痕。
“小匡——!”
脑袋又开始痛了。
月江流坐在案桌前吃着早点,郁金镇不比中原,上午才吃早饭是十分正常的事情。通讯部又传来几封密保,月江流一看是中原传来,想必信息挺重要,于是便边吃饭边拆信。
“???”忽然间,他似乎看到了什么很令人震惊的信,表情变得有些古怪,把手中那张纸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突然就摔在了桌子上,
“齐与晟要来郁金???”
“他脑瘫啊!前面要拆了韶华楼遗址,后面又要来赤月宗……不是,眼下正值中原那边的年终尾祭,他一个当权皇子不留在朝廷,跑我北境做什么……”
“宗主。”旁边的心腹开口道,“州交线上传来下消息,说四皇子殿下的车马已到达郁金镇的驿站,很快便会……”
月江流第一反应就是藏在自家儿子小阁楼上的那个男孩儿,尹小匡刚被紫林霰意外从断命峡谷救出来的时候,月江流也想过赶紧联系齐与晟,你疯了找的那孩子就在赤月宗!
可还没等到月江流往中原的信寄出去,浑身是血的尹小匡就醒了过来,月江流随口让尹小匡忍一忍,马上就通知齐与晟。虽然在月江流的印象里,尹小匡因该是齐与稷的人,可齐与稷早就已经死了,之前他遇见尹小匡时,这孩子是跟着齐与晟的。
尹小匡躺在往赤月宗走的马车里,双眼空洞无神,过了很久很久,腰部的伤口涓涓流淌着殷红的血水,他突然开口,嗓子沙哑到不能再沙哑,慢慢地说道,“不要……联系……齐与晟……”
月江流一愣。
尹小匡的语气很缓慢,听不出什么情绪,但字里行间,却透露着淡淡的绝望,“求你了……”
“月宗主,我以前听闻过你们赤月宗有一种医术,是可以定点消除一个人的某些记忆的……”
……
“父亲大人——”耳边传来一声爽朗的呼唤,月江流从记忆中回过神来,抬头就看到紫林霰推开里堂的大门而入,一屁股坐在自己的吃饭位置上。
月江流问他,尹小匡呢?
紫林霰呼呼吃着早点,说正在换衣服。
“他答应和我一同去武林大会!”
武林大会是江湖四年一度第一比武大会,赤月宗历年都位列承办方之首,紫林霰作为赤月宗的少宗主,去武林大会举办人员那都得烧香供着。
月江流掐指一算,去武林大会的路程得两三天,每一次举办都得接近一个月,齐与晟要来就算赖在赤月宗不走,一个月后赶上新年辞旧迎新,不走估计齐策也会想方设法让他回去!
“你们什么时候启程?”月江流松了口气,恢复正常语气,翻开下一张信纸,继续低头看。
紫林霰咬着糯米糍,说,今天中午就打算走。
“他好不容易同意的呢……”
尹小匡消除记忆后,似乎连带着很多生理功能都退化了,时常举止像是个十二三岁的孩子,特别难搞。宗里的人他都不愿意见,除了月江流只跟紫林霰还算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