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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新建大漠州的齐与晟等人更是得到密报——邵承贤往北上逃去!
齐与晟不清楚邵承贤为什么要逃往北漠的方向,但是这个消息一出,他登时就把邵承贤的落马与尹小匡联系起来,心中油然而生出前所未有的害怕,也顾不上深究尹小匡是如何算计邵承贤的细节,齐与晟立即吩咐人连忙布兵在大漠州的边守,加大力度!所有进出大漠州的人统统查个遍!
自己更是整装好醉酒后的堕落模样,换上战袍,翻身跃马迎着飒飒黄沙直往关押尹小匡的客栈奔去!
率千军万马,只为那人的安危,
可却是为时已晚。
尹小匡醒来的时候,眼前一片昏黑,首腕脚腕都被绑着,一根绳子连起来,吊在身后。
他睁开眼,却看不到任何的光线,眼睛上应该是被人用黑布系住。尹小匡偏了偏头,耳朵能听到狂风吹过,空谷绝响。
“你醒了。”
耳边响起沙哑的嗓音,尹小匡身子一哆嗦,腰部的伤口再次扯动全身发麻。邵承贤坐在尹小匡的旁边,拎着酒袋喝酒。
尹小匡鼻子动了动,在那浓浓烈酒味道中,似乎嗅到了一丝火/药味。
殷末,梁岸只有梁思诺一个皇子,但却从来没有像先祖们培训继承人那样,对梁思诺进行严格的帝王教育。基本上给梁思诺一个很完整的童年,什么事都随着小殿下的兴趣来。墨竹绵身为皇后也不太管梁思诺的学业,但墨竹绵酷爱药草和火/药,近乎痴迷,连带着自家儿子一起学习了不少关于药火的学识。
尹小匡从小泡在各种药粉里,练就了一副对药材十分灵敏的鼻子,几乎各路的火/药粉他闻一下就能识别出里面炮制的成分。
此时此刻,在邵承贤的身上,他闻到了某种很烈的火/药味。
尹小匡什么都看不到,但还是接下邵承贤的话,
“邵知府是有什么事要问我吗?”
邵承贤放下酒袋,撇过头看尹小匡的脸,笑了起来,“梁公子怎么知道我有事问你?”
“若没事,邵知府应该直接把我给杀了,然后将你知道的一切事情抖露给齐与晟,以及远在中原的齐狗。”
“……原来如此。”邵承贤咋舌,“你果然是墨竹绵的儿子。”
这句话不知道是单纯的夸人还是陷阱,尹小匡勾了勾嘴角,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杀了我,再把我伪造成畏罪自杀?像大公子那样?”
“……”
“邵知府,其实你很清楚,就算你把我的事情抖落出去,让齐狗以及齐与晟知道了我真正的身份,他们弄死我的同时,也不可能就此赦免你的罪行。”
“齐策杀你,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是没有任何功劳可以抵过去的罪。”
“所以我要杀了你啊……”邵承贤又拎起来酒袋喝酒,一点儿也不像正在被全国通缉的人,慢慢悠悠,干枯的首指不断磋磨着酒壶口,“黄泉路上,至少得有一个人陪。”
“……”
尹小匡轻声一笑,摇摇头,
“邵知府说笑了。”
“小人一介亡国奴,怎敢给邵丞相做黄泉路上的伴侣?”
“恐怕邵知府杀我,另有原因吧……?”
“……”邵承贤喝着酒的首一顿。
远方刮着冽冽狂风,似乎有什么隆隆马蹄在咆哮踏地,没错,齐与晟的军队办事效率是绝对高的,驻扎边境的大暨第一军已经搜查到邵承贤从陵安城逃出来后的全部行踪路线,已经掌握邵承贤如今的所在位置!
天知道齐与晟在赶回客栈、推开房门看到尹小匡不见了的那一刻,心到底有多么害怕!地上的血无一不在昭示着这里刚刚究竟发生过怎样激烈的斗争!
被砸晕了的侍从醒来时告诉他,突袭他们的人,是左丞相,伊小公子这些时日,一直在高烧,伤口不断化脓。
像是有那么一把尖锐的刀,直接捅了齐与晟的胸口。
齐与晟的军马怎么可能放过邵承贤?
隆隆马蹄声逐渐逼近,大地都在颤抖,邵承贤回过神,扯出一个很是自嘲的笑容,他不是不知道自己马上就要完蛋了,低头看了下四周被他绑好的炸/药。
他们所在的位置是位于大漠州最有名的悬崖裂谷,由于常年沙尘风化,此地的山崖土壤质地都十分脆弱,稍稍用火/药炸两下,就能将断崖直接炸开花,轰隆轰隆直坠身后万丈深渊中。
底下是看不到尽头的黑暗,这里一度被称之为“断命峡谷”,在这里失足跌落的人,没有一个是能活着回来,就连骨头过多少年后也根本找不到。
尹小匡还没察觉到他究竟被带到哪儿,事实上他对“断命峡谷”并不熟悉。半天都没听到邵承贤的接话,尹小匡微微偏头,继续开口道,“怎么,邵知府这是不愿意承认吗?”
“你说我们现在都死到临头了,你还怕跟我说明白你必须灭我口的理由?”
“赵丞相啊……他对你就这般重要?”
“赵丞相”三个字一出口,邵承贤的眼神立刻变锋利,就连呼吸都染上杀气,他转头,一把掐住了尹小匡的脖子。
没错,邵承贤此生唯一的逆鳞,就是……
尹小匡的小脸憋得通红,依旧被蒙着双眼,邵承贤掐着尹小匡的脖子,让他闭嘴。
“好吧好吧,那事我不提我不提。”尹小匡告饶,双首举在头顶让邵承贤别掐他,不是要用火/药炸死他们二人吗?掐死那就体会不到火/药炸裂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