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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尹小匡咬了下嘴唇,突然扬起手,又照着齐与晟扇他巴掌的那半边脸,狠狠地,抡了一下,
    啪——!
    纵使纪语涵见过无数次尹小匡被齐与稷折磨到发疯,精神不正常,但自己打自己,还是在受尽百般虐待后,他还是下意识哆嗦了一下,往后倒退两步。
    尹小匡自己打自己,脑袋嗡嗡地晃,他翻了好几下眼睛,腮颊瞬间红肿,纪语涵镇静后,第一时间想上前去问他“这是做什么!”,可尹小匡却像是突然清醒了般,眼睛终于聚焦,
    那些失态的落寞瞬间消散,取代而至的,是无比的冷静。
    尹小匡抬眼看着床前的纪语涵,那目光宛若从深渊中爬出来的怪物,满满算计、全是无情。纪语涵冷不丁哆嗦了两下
    三年前,尹小匡杀齐与稷那个夜晚,他也在尹小匡的眼睛中见过这么阴毒的光芒。
    “……”尹小匡动了动嘴,
    “这两天,我总有种非常不好的感觉。”
    “齐与晟还在怒头上,我骗了他我是齐与稷的情人。齐与稷告诉过我齐与晟不是轻易能动感情的人,但是一旦爱上谁,那绝对会全心全意付出真感情。他那么爱我,现在又突然爆出来我是他哥的人,他绝对要伤心很长一段时间。”
    “只要能拖着他伤心欲绝,感情造成的创伤就会降低他的理智。他查到我不是伊书末的弟弟而且跟齐与稷有联系实属意外,突发状况来的措手不及,如果他现在还能保持住理智,那么恐怕下一步就能挖掘到我们计划的表面,这个是绝对不允许发生的事情!”
    “所以我只能用感情方法来刺激他,让他认为我和齐与稷有一腿,让他以为他睡了他的‘嫂子’,这样一来齐与晟的理智绝对要被打击,一时半会儿他绝对没有精力再去思考追查我们是通过何种手段来将邵承贤以及何匀铮给拉下水。”
    “我们必须趁这段时间内,将最后一个人从权力宝座上拉下来,计划……必须在齐与晟恢复理智前完成!但我……这些天总觉得心很慌,总觉得要出什么事……”
    “季寒,叫你来,是让你给秦晓还有吴越带句话——”
    “如果、我只是说如果,接下来我万一出了什么意外,务必让他们二人将接下来的计划加速进行下去——要是我真的出了意外,那么对于计划实施而言应该是有利的。我出事,齐与晟肯定更会方寸大乱,没了齐与晟这个绊脚石,右丞相赵斯……早晚的事!”
    “季寒,这句话,你一定要带到!”
    的确如尹小匡所料,齐与晟这些日子根本理智全无,就连收复北漠的事情后续也全都是纪语涵在一手操办。人啊,一旦遇上感情的事脑子完全退化为虚无,纪语涵看着齐与晟为情疯狂的模样,说不上来悲哀还是同情,但想起尹小匡在那种情况下,还能冷静地去算计对他好的人,纪语涵突然就打了个冷颤,寻思尹小匡也真的是狠心呐!铁血无情的四皇子殿下为了尹小匡都颓败到这样了,尹小匡居然还在利用着齐与晟的感情来达到目的!
    其实当年大公子他……对尹小匡应该也是这样吧……
    要不是有嘱托在身,纪语涵肯定是能躲尹小匡多远就躲多远,尹小匡的蛇蝎心肠跟他那妖怪娘完全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都是那么的毒那么的狠!纪语涵叹了口气,还是挑灯写了尹小匡的那些吩咐,用速鸽飞加密路线将信传给了远在中原的秦晓。
    日子一天一天过,时间一天一天流逝,齐与晟麻醉自己在军营中,无论外面是欢庆还是摆宴,他统统不理会,来道贺来商谈北漠归附大暨示意的访客一律不见,只是用烈酒将自己浇没了神智,躺在坐榻里如同死尸,拼命地想要把那天在雨中尹小匡趴在地上捡他大哥那枚玉佩的场面给从脑海中摒除,可不知怎么,这酒越喝,他却愈发地清醒,清醒的再次想起来那一天发生事情的每一个点滴。
    齐与晟要疯!
    有属下小声在门外汇报着什么什么信息,什么什么人真的需要来见四殿下您啊!话刚说完,齐与晟没有应答,属下以为可以进来,便悄悄拉开了帐帘,小心翼翼越过酒坛子歪七扭八倒在的地面,单膝跪在一滩烂纸中仰头躺着的齐与晟面前,张开嘴低声喊了句“殿下……”
    齐与晟听到那刺耳的声音,睁开沉重的眼皮,刺眼的光打入他的视线,那阳光让他仿佛看到了第一次在醉仙坊遇见尹小匡的画面,大概是从那时候开始,尹小匡就已经在为给齐与稷复仇,而做着如何得到他的真心的计划了吧!
    齐与晟突然从那满地的宣纸中坐起身,手捂着疼痛的额头,嘴里和着浓重的酒气。小兵想要汇报,齐与晟却摆手,让他出去——都出去——!
    小兵连忙往外退,齐与晟身上的戾气实在是太吓人。可没等这一个小兵离开多久,门帘外又传来一阵紧急的汇报声,“殿下——”
    “滚——都给老子滚啊!”齐与晟突然咆哮,抓起手边的酒坛子就往门外摔,一时间屋内爆发着乒呤乓啷的瓷片碎裂声,外面汇报的士兵一个个都吓破了胆,一下子全部跪在了黄沙土的地面,连连磕头,
    “殿下息怒啊!”
    “殿下,真的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汇报,殿下可否先听下官的消息,是中原朝廷那边——”
    齐与晟大口喘着气,胸一起一伏,士兵的那段话让他终于有一丝清醒。他抬头望了眼窗外透进来的光,捂着生痛的额头,嗓子沙哑地问,“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