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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小匡有爹娘啊……小匡还有哥哥,小匡有个哥哥……”
他说的明明那么小心翼翼,明明那么像是个犯了错的孩子,咬着嘴唇,在求原谅道歉着自己的不对,可听在齐与晟的心里,却像是捅了刀子般,剜心的疼。
秦晓刚回到太医院,正准备放下药箱就出宫,门外却来了个不速之客。
“秦院使。”来的女子挺着个大肚子,身体还有些虚弱,有些吃力地往屋内走。
秦晓愣了片刻,神色有些复杂地让她快进来,他给她找把椅子。
女子撩开脸上的面纱,露出被烧伤的右边脸,摇摇头,说不用了。
紧接着突然就给秦晓跪了下来。
秦晓吓了一大跳,慌忙上前去扶她,女子却说,
“晓哥哥,你不要碰我!”
“阿年……”
“我的任务完成了!腐血花成功布置完,梁公子要的半截玉佩也已经找到,并且交给了他。”
“晓哥哥,阿年好像……有点儿喜欢齐二公子了,反正晓哥哥从来也不把阿年放在过眼里,求求晓哥哥去跟梁公子说一说,让阿年从今往后跟着齐二公子,好好过日子,可以吗……”
一进入六月,临近皇帝齐策的寿辰,整个陵安城都热闹了起来。有官府联办的商号接连几日的办庆祝,有醉舞歌楼通宵迎国宴,还有从邻国来祝贺的使臣进入大暨的言笑筵宴。
这里面数北漠国一国之君进入陵安城时引起的轰动最大,北漠国和大暨十多年的不和,世人都知晓,今年竟然会打破冰点来给齐策祝寿,不知道是吃错药了,还是真心来祝福!
邵左丞相作为掌管外交的首席大臣,自然担待地起去迎接北漠陛下的重任。北漠皇帝的住处也是邵丞相亲自安排的,就住在丞相府后面一条街的御赐大观园。
清点完毕一切,邵承贤与北漠皇帝在大观园的正堂见了面。北漠皇帝生的很粗旷,穿羊皮戴貂帽的,一个臂膀完整地露出,上面用青墨刺印着狼图腾。
北漠皇帝打量了一眼坐在主位上的邵丞相,大喝了一声
“邵知府,好久不见!”
邵丞相撇着羊奶茶上的油脂,似乎很喝不惯这个东西,但还是一口咽了下去,笑的圆润光滑,“的确,敝人与北漠君,得有……十年未见?”
“是十一年!”
“哦对!敝人有些忘了……自从那件事过后,原来已经过去十一年了啊……”
“难为邵知府还记得那件事!”北漠皇帝大口喝着羊奶茶,道这里的羊奶茶不正宗!不如他们北漠的地道!
“大暨毕竟是在中原地带,烧羊奶的柴火自然比不上北漠沙尘风化出来的纯粹。”邵丞相依旧是笑容满面,但是配合在他干枯的脸上,倒有些蛇蝎的毒。
北漠皇帝拧了拧鼻子,撩开羊皮披风,坐在了椅子上。邵承贤问他怎么过了十一年,突然愿意和大暨缓和关系了?难道就不怕齐策旧事重谈?北漠帝没吱声,突然绕开了话题。
他突然拇指托着下巴,问邵承贤,
“对了,你们中原以前十分盛行的那种专治皮肤瘙痒的药膏,叫什么来着——哦对!肤散脂!殷末那会儿是叫这个名字!肤散脂!现在还有么!”
“有的话,给孤一箱!这些年北漠的百姓们遭受风沙得皮肤瘙痒的越来越多,用尽北漠的各种药材也很难根治!想来想去,还是你们中原的肤散脂好用!这次孤来大暨,就有臣子建议孤问你们中原人买一些肤散脂带回北漠!”
时间不允许有任何耽搁,齐与晟领了调查四大香料坊的使命,三天后就秘密出宫前去查探。
他还带上了尹小匡。
尹小匡休息了三天,身体好了很多,齐与晟本来是想把他留在承恩殿让人好生照顾,毕竟现在整个宫中都知道他承恩殿里养这个“小玩意儿”,也就不怕有人会把尹小匡怎么着。他齐与晟的人,谁敢动!
但尹小匡一听齐与晟要出宫好些时日,顿时就躺不住了。经过了那天晚上的大哭后,他似乎又恢复了活力,活蹦乱跳的,齐与晟说让他安安心心在宫里养身体,尹小匡就直接抱着被子在床上打滚。
“不嘛不嘛,小匡就要跟着夫君出去玩!”
“听话!”齐与晟揉着尹小匡的头发,现在真的是也不敢打也不敢罚的,尹小匡一调皮,他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是去办案,不是出去玩的。你要是跟着本王,身体要吃不消!”
尹小匡在床上滚了一圈,把自己滚进了被子里,活像一条豆虫。
“夫君要是不带小匡出去,小匡就趁夫君不在,把承恩殿的所有殿帅宫女全部睡一遍!”尹小匡从被子里探出一个脑袋,笑眯眯,“爆菊哦~”
齐与晟立刻冷了脸,
“你敢!”
尹小匡说要是齐与晟不带他出去玩,他就真敢!他不光睡承恩殿的人,还要睡到承启殿、承安殿!
“我看陛下也挺帅的~”尹小匡表情十分欠揍,
“夫君,想不想玩父子三人行呀~”
齐与晟告饶,说行行行,带他去!把那些下三滥的话都给本王收回去!
六月的天是暖洋洋的,柳树长开了,枝条挂着翠绿的叶子飘散在蓝天下的路边。街头小巷都是卖绿豆糕红豆糕的,还有盛在小碗里的酸梅汤。
尹小匡坐在卖小馄饨的铺子前,捧碗喝着鲜嫩的葱花小馄饨汤,这汤底应该是用鸡汤吊的,鲜美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