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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与晟抬头,双眼阴沉,让秦晓救人。
秦晓努力地让自己挂上一副笑脸,说,还是请殿下先出去吧,医者行医,外人在这儿有所不便。
齐与晟摸了摸尹小匡的额头,轻轻说了声,
“对不起,小匡。”
大宫女从来没见过自家殿下有过如此慌乱的表情,齐与晟在院子里来回走动,门前的日晷悄悄掠过了一指宽,树叶被风吹得沙沙响。门外突然有人来传令。
“四殿下。”穿着红色绒衣的御林军对齐与晟呈上陛下圣谕,“陛下有旨,让您速速前去承启殿。”
齐与晟说,让父皇等等,他有要事,走不开。
等到月亮都出来了,秦晓终于从内阁走了出来,整个人都累散了架。齐与晟见大门被推开,急忙走上前去,礼都不顾摆了,问秦晓,“小匡怎么样!”
秦晓口渴的要命,齐与晟连忙吩咐人给他盛茶,秦晓端着杯子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大口,下巴一抬,往内阁指了指,“殿下自己过去看吧,让臣先缓一缓、缓一缓,哎哟,累死了……”
齐与晟一个箭步冲进内阁,看到尹小匡依旧熟睡在床榻上,小脸依旧惨白,但呼吸却匀称了不少,额头上的细汗也全部褪去.
齐与晟忘记了拉过来凳子坐下,直接跪在了床边,手却不知道该放在哪儿,他不知道现在尹小匡是怎样个情况,想要摸摸尹小匡的额头,但是似乎又在害怕戳破了哪儿,愣在原地好长时间,半天才想起来去问秦晓。
秦晓喝着水,又被叫了进来。
“秦院使……”
“殿下。”秦晓放下杯子,对齐与晟揖手,难得脸上不是吊儿郎当的表情,“小公子已经没事了。”
“只不过身体依旧很虚弱,还得需要好生静养!”
齐与晟好不容易放下的心,又一下子悬空了起来,用他自己都察觉不到的紧张声音,问秦晓,“是因为……本王对他太狠了吗?”
秦晓的嘴角有点抽,很显然是想骂人,但是他更想保命,于是便欠了欠身,低下头,藏住了他瞬间扭曲了的脸,娓娓道来,“殿下能够明白就好。”
齐与晟的心中瞬间像是被一只手狠狠地揪了起来,他下意识张了张嘴,眼睛往上顶了一下,半晌,又问,“那该如何调养。”
秦晓愣了片刻,吃惊地抬头,这不太像是齐与晟能说得出来的话,他都准备好齐与晟若想要直接杀了尹小匡、该如何劝说的言辞。
齐与晟见他没有回答,声音突然放缓慢了半拍,又问了一遍,“那……本王该如何让人给小匡调养身子?”
秦晓说,
“小公子这次的昏厥的确是殿下对他的责罚而造成的,但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小公子的身体本身底子也很薄弱,双重夹击,才会导致小公子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齐与晟问底子薄弱是什么意思!
秦晓继续低着头,说有些话不太好说得出口。
齐与晟让他说,不会有事!
秦晓抖了抖袖子,一字一句道,
“尹老板毕竟是醉仙坊之流,为了取悦男人长年累月吃一些刺激身体兴奋的药物,这些药物通常都会对人的五脏六腑造成很大的伤害的,特别是在大脑紧张的情况下,更会加重!”
“殿下,您在惩罚小公子的时候,是否又发现他有什么异常的举动?”
齐与晟连说,是的!他有狠命地咬手指头,咬烂了都没察觉到!
秦晓揖手,“那便就是了,咬手指恐怕就是大脑被刺激到的前兆,然后殿下又对他进行责罚,更是加剧了小公子意识崩溃,牵连着五脏六腑产生□□上的不适,吃下去的东西很有可能就是在这种刺激下导致的不受自己控制呕吐出来。时间一久,身体不进食,自然就会成这样。”
齐与晟被揪起来的心脏又像是被人用力地揉碎,他头一次感觉到了疼,疼到窒息。
他跪在床边,攥着尹小匡的手,久久没有松开。
秦晓给齐与晟说了该如何调养,尹小匡这具身子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养好的,得细心养。说话间,尹小匡突然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终于睁开了双眼。
然而却在看到齐与晟的那一瞬间,一下子就瞪圆了双眼,脸上控制不住地流露出崩溃的表情。
抄起枕头边的什么东西,直接朝着齐与晟的脸,狠狠地砸了过去,“你别过来——滚!”
皇帝老儿在承安殿等了齐与晟等了好长一段时间,都没见他那向来靠谱的四儿子滚过来。一并被连夜召入承安殿的还有尚书令吴越、工部尚书,吴越面带笑容,问陛下是否要让御林军的人再去催一催。
一排穿着红丝绒黑铁甲的御林军列在承恩殿门外,御林军新上任将军纪语涵亲自敲门,请四殿下过去。
说陛下真的有要事,工部尚书还有尚书令都在承安殿等候四殿下已久了!
齐与晟正烦着,尹小匡的这个模样就像是看到了上辈子欠了他八百万的仇人,可以前这小家伙儿挨了打不都是笑呵呵就过去了?还没给他道歉的机会,为什么就会生出如此的恨意?
陛下要见他,催的正是时候。
经过比对,确定了腐血花的流传是从民间四大香料坊传入宫内,但却比对不出来究竟是哪一家传进来的,账目本像是被人小心翼翼撕毁半年前往宫内运输含有腐血花香料的那些日子的记录,还费尽心思伪造了新的,四家料坊都没能逃脱魔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