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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我干嘛,是,我也喜欢她,可就是偷偷惦记一下,这几十年,拜倒在她裙下的妖简直不计其数好吗!我打听了,有几个胆子大的,把她哥哥灌醉了,抓心挠肝地想知道她孩子的爹,你们说,到底是什么样的尤物,才能让她委身以待啊?”
秀荣:“……”
纪三公子:“……”
“结果她哥哥说,花尽雪喜欢脸皮厚、气量小、会磨人的那种类型。”寒宁摸了摸下巴,“没想到堂堂涂山之国的族长,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口味却这么刁钻啊。”
纪三公子转向秀荣,“我现在就想去涂山,三姑娘有什么别的办法么?”
秀荣还没回答,寒宁先开了口,“去涂山啊,只有两条路,第一,修行,第二,引见。比如我,来人间之前,报名去涂山考试,很快就有信使拿着族长的令牌来接,那个令牌像钥匙一样,拿着钥匙,就能找到涂山所在。你想去的话,随便找一个涂山家的人,他们愿意把自己的令牌给你,你就能去了。”
寒宁像是想到什么,从袖间掏出自家的令牌,其上正隐隐泛着青光,他连忙起身,“不能聊了,我们王上催我了,二位,天高地广,有缘再见。”
真是个风风火火的妖。
自说自话地来,自说自话地走。
秀荣耸了耸肩,打开书册,取了笔,细细描绘秣陵玉的造型与质地。纪三公子垂眸盯着手中的酒杯良久,慢慢饮了一口,仿佛有些醉了似的,神色悠远如叹,秀荣这才看见他指间有一枚妖骨做成的扳指,半清半白,宛若琉璃,流动着明亮的色彩。
她在瞧他的扳指,纪三公子在瞧她的画,“三姑娘好笔法。”
“这是我来楼心月的第二个目的。”秀荣笑了一笑,“半个时辰后,舫中有一书画品鉴会,据说有唐伯虎的《春山伴侣图》!层峦叠嶂,万树群青,元人笔墨、宋人气韵,我想见已久。”
“就是那位画法南宋、书法子昂,自称‘江南第一才子’的唐伯虎?”
“哦?三公子也通书画?”
“略懂一二。”纪三公子再斟一杯秣陵玉,“三姑娘运笔清淡疏秀,如此野趣,倒似崔白,不学唐伯虎也罢。”
秀荣笑眯眯地拱手,“受教。”
“不敢。”
台上锣钹骤响,鼓声大作,秀荣几乎被吓了一跳,待扭头看清唱的是什么戏以后,更是恨不得掘地三尺藏起来,纪三公子看见台上的戏角是皇帝扮相,微微有些诧异,“这是何戏?”
“啊,这出戏啊,叫《游龙戏凤》,讲的是正德皇帝朱厚照,微服出巡的时候,与一个卖酒姑娘,呃,互相调戏的故事。”
“是吗,”纪三公子语气淡淡的,“那我要好好看看了。”
秀荣掩面,台上的小生已开唱。
“大一统锦绣山河,游天下访察民情。朝中大事付了众卿,孤将木马儿一声响,唤出递茶送酒的人。”
活泼明艳的旦角袅袅上场。
“自幼儿生长在梅龙镇,兄妹卖酒度光阴。我兄长巡更去守夜,他言道前堂有一位军人。将茶盘放至在桌案上,呀啐,急忙回转绣房门,回转绣房门。”
“好一个乖巧李凤姐,她与孤王要酒钱。我这里忙把银来取,九龙袋取出了一锭银。”
台上的“皇帝”取了银子,轻响一声,搁在桌上,不知道为何,纪三公子看到此处,竟有会心一笑。
“问声军爷几个人?”
“为军的一人一骑马。”
“一人用不了许多的银。月儿弯弯照天下,问起军爷你哪有家?”
“凤姐不必盘问咱,为军的住在这天底下。”
“军爷作事理太差,不该调戏我们好人家。”
“好人家来歹人家,不该斜插这海棠花。扭扭捏捏、捏捏扭扭十分俊雅,风流就在这朵海棠花。”
“海棠花来海棠花,倒被军爷取笑咱。我这里将花丢地下,从今后不戴这朵海棠花。”
秀荣第一次看的时候,还是和哥哥一起,哥哥看得尤其起劲,连声叫好,她忍了半天,没忍住,问他这故事的结局,哥哥笑了一笑,“山水偶相逢,何必有结局?”
她觉得哥哥这一生,活得是真潇洒。
“在你们眼里,正德皇帝,是个怎样的人?”
秀荣看了纪三公子一眼,“三公子可真是个妙人。”
“怎么?”
“因为你问的是,正德皇帝,是个怎样的人,而不是,正德皇帝,是个怎样的君主。”
“三姑娘敏锐,必然有高论。”
“高论谈不上,但却是长篇大论,三公子想听吗?”
“洗耳恭听。”
“正德皇帝,也就是武宗,在文臣史官的笔下,是一个荒唐至极的君主,在位十六年,几乎没有循规蹈矩的表现,应该是唯一一个连大朝仪都敢废弃的君主,只有在弥留之际,才终于认真地处理朝政。正德九年,乾清宫失火,光焰烛天,他大笑谓左右曰:‘好一棚大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