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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考虑整理一下仪容吗?”
“还是时公子先请。”
“不行,我现在一点法术都用不动了。”时月风的声音有些怨念,“都怪你,前些年瞎折腾,又是割尾,又是天雷,还生三个孩子!要是没有你英俊伟岸的哥哥,刚才好几次,你非得送命……完了,完了完了……”
“什么完了?”
时月风朝远处挪了挪,“没、没什么,他应该不常看,应该不会注意……”
梦尘愣了一愣,脑中轰地一声,勉强爬起身揪住时月风的衣襟,“你把蜮妖的事告诉他了?!”
时月风企图摆脱她的桎梏,二人皆是力竭,像是刚会打架的小孩子,幼稚野蛮地纠缠在一处,“我想着给他留个音信……咳,一时疏忽,没想到它是随时都会变的……”
“你要死啊!”
“轻点、轻点,你不看我浑身是伤的份上,也在意一下自己这一身伤啊……你夫君又不傻,就算那东西微微、微微地有些泛红,也只能说明你受伤,打架哪能不受伤,是不是这个道理?”
梦尘撑着一棵古木站起,幻出一片云气,勉强爬上去,时月风看得震惊,“你别逞强,半空栽下来不是闹着玩儿的!”
“闭嘴。”
“你好歹、好歹休整几天,这一身又是血又是泥的,他见了你也要担心的。”
“我什么样子他没见过?”梦尘的声音小下去,“他不见我,会更担心。”
“花尽雪!”
赶回的时候,已是六月初四,明明过了大暑节气,京里却在落雪,梦尘冻得不行,却实在没多余的精力变一套外袍,心里不知为何,竟有些不祥的预感,夜色已很深,不过看到乾清宫寝殿里的一盏烛火,骤然放下心,奔着那温暖的光亮而去,正要翻窗,却听到里间传来张凤晚的声音。
“大概是想弥补从前的亏欠,所以臣女会毫不犹豫答应陛下,臣女很明白陛下的心意。妖再像人,终归还是妖,并不能如凡人一样感同身受。”
“她太过在意朕了。”
张凤晚轻笑一声,“有时候,爱意也会让人溺死其中。”
窗户被骤然打开,带入一阵寒气。
朱祐樘和张凤晚分坐琉璃榻两侧,小几上烛火如豆,已烧至半残,显然是夜谈良久,他看见梦尘,目光在她身上顿了顿,有些疏远地颔首,“回来了。”
梦尘忽然觉出自己的狼狈。
她的衣衫在恶战中已经褴褛不堪,浑身都是血污,又在外吹了数不清的落雪,那些落雪正慢慢融化,从发上淌到她的脸上,不用看她也知道自己有多湿漉漉脏兮兮,尽管如此,她仍挺直了背脊,笑问:“你这是什么态度?好像不欢迎我似的。”
“梦尘,你回来得正好。”张凤晚站起身,“我有一事相求。”
梦尘似笑非笑,“不是已无所求么?”
“我要做皇后。”
“哦?”梦尘抱臂,看向朱祐樘,“那我是谁?”
他对上她的目光,眉眼比初见时更冷清了,“永宁宫洒扫。”
梦尘唇边笑意愈浓,“我冒昧发问,眼下这是哪一出,郎情妾意?”
张凤晚问她:“你答应吗?”
“自然,只要你开口,只要我能办到。”梦尘的目光仍没有从朱祐樘脸上移开,“不过,能不能回避一下,我有话问他。”
“凤晚不是外人。”他的眉目很淡,唇色也很淡,“有什么话,现在问吧。”
梦尘笑了半晌,“没有了。”
“那去吧。”
梦尘抬手抚上自己眉心,妖力倾泻,衣衫和面容皆变,虽是个小法术,但她一路赶回,本就是强弩之末,眼前阵阵发黑,踉跄中匆忙扶住窗棂,张凤晚有些担忧,下意识伸手,“没事吧?”
朱祐樘从头至尾都未起身,甚至重新拿起小几上的书卷,意态闲闲地读起来,梦尘这才看清他的手,根本没有那枚扳指,枉她这样拼命赶回。
她低笑一声,翻窗出去,眼下她累得很,实在没有力气与他分说,踹开永宁宫的正殿,终于一头栽倒。
模糊中,梦尘意识到自己浑身滚烫,应该是发了高烧,不知浑噩昏迷了多久,似乎有人一遍遍探她的额头,还在她口干舌燥之际,贴心地将温水递至唇边,梦尘挣扎着想醒,她要看看那个人是谁。
醒来时,霞光满殿,尘埃在风里静静浮动。
“母后!”
小照蹲在榻前,正委屈巴巴地看她。
“你父皇呢?”
“在和内阁大学士议政。”小照心虚地向后缩了缩,“达延汗率兵驻扎于宣府外三十里,父皇他……很忙。”
“……”梦尘坐起身,“我睡了多久?”
“七天!整整七天!”小照闻言立刻很激动,“我都要吓死了,恨不得跑到太医院喊救命了!”
梦尘被他逗笑,亲了一口他的侧脸,“辛苦你了。”
“母后,妖生病到底该怎么办啊?只能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