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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的话,你夫人最近耐心有限,等得不大乐意。”
他往一侧挪了挪,拉着她坐在龙椅上,“背完了?”
“那当然,只有你会装好孩子不成?”梦尘叹了口气,“不过,真的是很繁琐啊。”
“挑一个最不喜欢的,朕帮你去掉。”
“可,可以吗?”
“可以。”
梦尘立即道:“陛下,请务必免除十一日的命妇贺礼,封后大典一日就够了,第二日就不用再贺了吧,而且,诰命夫人太多,我最怕和她们拉家常了。”
“好。”他翻了翻手边的奏本,抽出一本展开,蘸墨提笔,写道:十一日百官及命妇贺礼免行,余者如仪。
梦尘边吃甜羹边看他写,待他写完,顺手递了一勺子给他,“我觉得这个挺好吃的,你尝尝?”
他就着尝了一口,“十月初十,是个好日子,愿夫人一切遂心,十全十美。”
“那,大典以后,我搬去坤宁宫?”
他脸色一沉,“朕不同意。”
“既然陛下不同意,那臣妾也不同意!”梦尘笑着吻上他,甜羹的清香辗转于唇齿,他拥着她,眼中似有长明不灭的星辰,风露无欺,岁月不败,梦尘几乎被那目光摄取了心魂,她伸手掩住他的眸,像要证明自己的情意不输他一般,更加放肆而凶狠地掠夺,他的怀抱一紧,她贴上他的胸膛,感受到他急促有力的心跳,和她的心跳纠缠一处,莽莽相遇,不死不休。
☆、琴瑟在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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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初十,是个好日子。
宫人捧过皇后的冠服,朱祐樘却没有留下一人侍候,统统赶去殿外等待,梦尘有些怔愣地坐在榻边,“这是什么阵仗,杀人灭口?”
朱祐樘在她身前蹲下,拿过青色描金云龙的鞋履,“穿鞋。”
梦尘警惕地收回脚,“陛下,你吓到我了。”
“为何?”
“看你这个起势,是想给我穿上一整套冠服?”
“有何不可?”
“你是皇帝啊,这场景太可怕了。”
“所以我让他们出去。”他仍保持着半跪在榻前的姿势,静静抬眸望她,“你能给我穿衣服,为什么我不能给你穿衣服?”
“咦,也对哦。”
他笑,“老妖怪,可以把脚给我了吗?”
梦尘亦笑,他握住她的脚踝,替她穿好鞋履,鞋上的明珠似有细小灰尘,他仔细拂去,那样专注的神情,几乎和批阅奏本如出一辙,只是多了柔和的轮廓。梦尘看着他,看着看着,忍不住伸手,一左一右掐住他的脸,那张清冷的面容登时很滑稽,他的眉宇有无奈,更多的却是笑,梦尘俯身,占有一般吻在他的眉心,“你是四海的陛下,也是我的小郎君,别忘了。”
“永远都是。”
九龙四凤冠,深青祎衣,朱带金饰,衣袖领裾皆红,绘有五色十二等翟鸟,金云龙文若隐若现,这样繁复华丽的衣饰,似乎才能堪堪压住她的艳。她不笑的时候,总会透出一股子清冷和端正,让他想起那句“甚艳,甚韵,甚冷,甚香”的夸赞,昔曾冠绝秦淮,如今更是国色。
梦尘等在坤宁宫。
依礼,皇帝冕服御华盖殿,升座,百官朝服入叩四拜,执事官举节册宝案而出,传制官亦出,“成化二十三年十月初十日,册妃张氏为皇后,命卿等持节行礼。”礼毕至奉天门,颁诏开读,内官遂举节册宝舆至坤宁宫门。
左右宫人执扇,梦尘出迎,熹微的晨光映上冠服,其上金云熠熠,仿佛有朝霞出入怀袖,内官展开册文,高声宣读:“朕惟天地定位而万物以生,日月并明而六合以照,肆君后之合德,斯化理之有成,懿典具存,国家所重。朕嗣大历服,稽古礼文,尊称列上于圣慈,徽号祗荐于先帝,乃顾宗祧之重,允资内德之贤眷。尔张氏庆钟名阀,气禀柔嘉,言循图史之规,动中珩璜之节,金和玉粹,素含法地之贞,桂郁兰芳,夙炳伣天之表。顷膺礼聘,来嫔春宫,有关睢乐得之风,有鸡鸣警戒之益,佥言贤淑,宜正号名,特颁册宝,立尔为皇后,惟诚敬可以相九庙之禋,惟孝爱可以奉两宫之餋,惟仁惠以逮下,惟恭俭以持身,庶成雍睦之风,克介绥和之福,茂隆化本,亿万斯年。”
授册宝,兴礼乐,皇后的仪仗从坤宁宫起,浩浩荡荡至于奉先殿,须弥座托起玉阶,龙凤纹望柱绵延而上,清冷的帝王已在等候。
梦尘微微仰头,望向高处长身玉立的孤影,冕旒垂下,看不出他的神情,想来,依然是寡言笑慎举止的模样,她一步步向他行去,左右教坊司奏曲,却不是她听惯了的雅乐正声,而是一支古调,苍凉又恢宏,沉郁又开阔,像是阅尽了万里江山,千载帝业,余音袅袅处,竟添一抹柔情的亮色。
《涂山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