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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
众口纷纷,则人人皆疑,若不正其名,必危其位,就算皇帝没有糊涂,也极有可能迫于满宫流言,废黜太子,或者,任由流言如燎原之火,那两个宫女本就是刻意安排,只为污蔑纪瑶,惹太子咳疾发作……
今日的状况着实凶险,若救治不及,后果不堪想象。
莫不是,想取东宫的性命?
如果,在皇帝病重的要紧当口,太子亦病重的话,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这个东宫还坐不坐得稳,就值得思量了。
无论是哪一种结果,都值得拍手称快。
梦尘觉得背后有些凉,她问尽忠:“那两个宫女,扣下了?”
“是,只等殿下……和娘娘发落。”
梦尘点点头,“流言已起,便非平不可,不仅要平,还要光明正大地平。”
“十数年前的旧事,还能翻得出来吗?”
梦尘打开手中的册子,一目十行地看过,年满出宫、获罪被逐、病逝、调任,真真物是人非,白驹过隙,她点了两个名字给尽忠看,“把这两个人请来。”
尽忠看了看,没看出什么特别之处,不过仍是应诺退下。
“你想怎么处置?”
朱祐樘掩唇轻咳几声,“罪不至死。”
“好。”
尽忠很快便将人带来,梦尘吩咐大开宫门,亦唤了东宫一应人等,轻兰在院中设了茶座,宫人们等了半晌,却只见两个宫女跪在中庭,另有两人站在一旁等候,不知是什么阵仗,纷纷交头接耳起来。
轻兰小声问:“娘娘,还不出去吗?”
“既然要唱戏,不先让他们熟悉熟悉故事,怎么能听得热闹?”梦尘往外扫了一眼,众人皆是又惶惑又期待,尽管那期待被掩得小心,得闻这样的惊天八卦,终究都是有些兴奋的。
又等了片刻,梦尘方不疾不徐地行出,免了众人的请安,接过轻兰递来的温热茶水,端正地坐好,两位上了年纪的宫人才敢上前见礼。
“奴婢方采莲,给太子妃娘娘请安。”
“方姑姑膝盖不好,快请坐。”
方采莲一怔,知道她腿脚不便的人不少,但几乎没人知道毛病出在膝盖,这位初见的娘娘是怎么知道的?
梦尘又向另一位老内官微笑致意,“白术先生。”
“臣白术,给太子妃娘娘请安。”白术亦是有些惊讶,一般人瞧见他的名字,都会将“术”读作“束”,而他的名字实则是一味药材,“术”读作“竹”,这位初见的娘娘是怎么知道的?
梦尘亦让其入座,拂了拂盏中的茶沫,“此番劳动二位,原是为了桩陈年旧事,先向二位请教,入宫数年,何处当值?”
“奴婢二年入宫,因通些文字,在内库当值,至今十一年矣。”
“臣景泰元年入宫,曾任尚衣监掌司,天顺八年患病,贬居安乐堂至今。”
梦尘点了一点头,“方姑姑可还记得,淑妃?”
方采莲心头起了些许波澜,少女的音容笑貌忽在眼前,婉婉如生,竟一时觉得恍惚。仿佛是某个朗朗的月夜,少女枕在她的肩头,眉目盈盈地说:“我家里人打仗输了,把我输到这里来了,阿莲没有家里人,咱们都出不去,不如从姐妹做起。”
“从姐妹做起?那后面是什么?”
“老姐妹啊。”少女有些困,倚着她打瞌睡,“到时候,皇帝陛下也老了,我们还在这里,给老陛下管私房钱……你给我唱江南的小曲儿,我给你唱南疆的山歌……”
“不听!上回你唱的那个什么藤缠树树缠藤的,羞死人了。”
……
方采莲敛了思绪,凝神答道:“奴婢有幸,曾与淑妃一处当值,略有些交情。”
“陛下遇见淑妃,是何年何月事,姑姑还记得吗?”
“记得。是五年十二月,刚过了三九,因近年尾,陛下想着清点内库,便御驾前来,这才遇见淑妃。”
“姑姑不会记错?”
“娘娘若不信,内库还有些经年的内官,可唤来一问。”
里外围观的宫人听了这话,略略一算,太子殿下的生辰确然不该是七月,难道那传言竟有几分是真的?面上虽不敢露了声色,却都伸长了耳朵屏息以听,太子妃娘娘的神色倒没什么变化,只镇定地点头道谢,转又询问另一位老内官,“殿下的生辰在七月,白先生可知?”
白术素来聪明,听出言下之意,立即起身叩首道:“臣惶恐,十数年来,畏惧贵人威势,为苟全性命,并不曾说过只言片语,隐瞒至今,实在罪该万死。”
众人心知,今日大约要翻出什么宫闱阴谋,惊天秘辛,已有耐不住的,双眼都放了光,直直盯着白术看。
“人生在世,说到头,求的不过是个‘真’字。对么,白先生。”
白术心中剧震,猛然抬头,望向面前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