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
百姓们都在向南方迁移。”
1984不明所以:“这不正常的事情吗?”
“嗯,”林纪年心思沉重,觉得事情不太对劲,有一丝不好的预感,“只是……”
他语气一转道:“可能是最近没睡好吧。”
他这么一想,忽然感觉自己来这个世界之后,好像真的没有睡过好觉。
孤枕难眠啊。
林纪年空落落的想。
一个人怎么睡好觉呢。
皓月当空,晴光映雪。
林纪年立在窗边,手扶着窗框,月光在他身后拉出长长的影子。
“小福子,”林纪年喊了一声。
小福子困得在门口打哈欠,一听林纪年叫他,立马醒了神,他道:“奴才在,皇上,何事?”
林纪年半转过身子,轻描淡写道:“给朕整一身侍卫衣服来。”
!
小福子:“???”
他怀疑自己听错了,试探的问道,“皇上。现在就要吗?”
“对,”林纪年眉眼漆黑,“现在就要。”
*
太后手指半压着茶杯,谢博衍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讲述事情的经过。
“所以,”太后抿了一口茶,“现场除了裴怀瑾,还有其他的公子哥也都听到了。”
谢博衍低着头,小声的嗯了一声。
谢汀安坐在另一边,“皇太后,这该怎么办?”
太后把茶杯放在桌子上,“若是往日,这事情也好办。只是如今,”她顿了顿,“如今皇上大了,不想要听哀家的了。”
她翘起小拇指,对着伊清颜道:“清颜,把今天你在亭子里所见给谢太傅讲一遍。”
伊清颜迈着小步子过来。
等到她说完,谢太傅眉心拧成川字,担忧道,“所以,小皇帝是想拉拢裴怀瑾?”他心思几变,“他难道也在打兵符的主意?”
太后年龄大了,坐的时间长了就犯困,她感叹道:“若是裴怀瑾这么好拉拢,哀家何苦废这么大劲。儿子大了,翅膀硬了,要单独飞。”
她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谢博衍,站起身道,“明日早朝。那裴怀瑾多半不去,你那群狐朋狗友也入不得殿,放心吧。哀家乏了,退了吧。”
伊清颜扶了人,对着谢家父子道:“姨母竟然这么说了。谢太傅也不必担忧了,先回去吧。”
*
裴怀瑾手中捏着笔,在临摹着手稿。
窗户没有关严,有一小缕风顺着窗口溜了进来。
桌子上的烛火轻微的晃了几下。
“将军,天不早了,该歇息了。”将军府的老管家挑灯,在门口提醒。
“嗯,”裴怀瑾手没停,“程管家,你先去休息吧。”
自他从皇宫回来,他的手就没停下来过,不知在写什么东西。
“哎。”程管家知道劝不动,叹了一口气,关门退了出去。
裴怀瑾自从废了双腿,就变得阴晴不定,程管家又是心疼又难过。
以前老将军还活着的时候,小少爷每当跟着老将军从边关回家,家中被媒人踏碎了门槛。
可如今……
门从新被关上了。
裴怀瑾笔一顿,目光短暂在门前停留了一下,轻微的走了一会神。
窗口这时传来轻微的响动。
声音很细微,若不仔细听,根本发现不了。
裴怀瑾目光锐利的瞥向窗口。
手中的笔人瞬间掷了出去,烛火瞬息而灭。
剑尖划过地面,他转动轮椅缓慢的靠前。
窗口的月光斜撒进房间里,留下一道空白。
空白里攀出一个人影。
裴怀瑾盯着地面上的人影看了半晌,长剑横扫过去。
千钧一发间,窗户被向里推开,一个脑袋冒了出来。
月光照面,露出一张如玉的脸。
小皇帝。
裴怀瑾一惊,连忙收手,可已经晚了,那个半夜爬窗的小皇帝还没站稳,裴怀瑾亲眼看着他又摔了下去。
裴怀瑾:“……”
林纪年刚露个面,就看见长剑至逼自己而来,他手一松,重重的砸在积雪堆里。
“!!!”
他躺在地上,兀自定了片刻,很想把自己埋起来。
毕竟太丢人了。
偏偏裴怀瑾这时出现在窗边,居高临下的向下望。
四目相对,林纪年觉得自己还是不要活了。
他干脆躺在地上装死。
裴怀瑾从门里出来,轮椅在雪中留下痕迹,最终停在小皇帝的身侧,他忧心问道: “楚子……皇上,这么晚了怎么出现这里。”
林纪年装不下去了,起身,拍拍身上的雪,咬牙切齿恶人先告状道:“裴爱卿,你这是要……谋杀亲……弑君吗?”
第58章 殿前欢(九)
两人面面相窥了半天, 裴怀瑾终于忍不住了,他有些负气的看了林纪年一眼,问道:“半夜三更,皇上忽然大驾寒舍, 何事?”
风顺着窗口的缝隙溜了进来, 吹的灯火摇曳, 连带着影子也摇摇晃晃。
“怎么?”林纪年在房间内转了一圈, 走过去把刚才打开的窗关上, “朕没事就不能来了?”
小皇上穿着砖红侍卫装,头发高高的束起, 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而且, 他似乎并没有把这里当成别人家。
他目光四处逛了几圈,一一看过, 似乎对每件东西都非常感兴趣。
最终, 小皇帝的目光停在了书桌上。
裴怀瑾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在看清楚小皇帝看的东西后,目光一僵, 要把桌面上的东西放起来。
可是已经晚了。
小皇帝已经过去了。
“皇上, ”裴怀瑾沉声喊了一声,原本古井无波的眸子一动,闪过一丝慌乱。
林纪年手拿起来桌子上的手稿纸, 在微光里打量, 他的眉心一拧, 似乎是在疑惑。
“故夙兴夜寐, 礼之制也。讨贼报仇,义之决也。侧隐之心,仁之发也。得己得人, 德之路也。使人均平,不失其所,道之化也。”[1]
宣纸上笔走龙蛇,字字珠玑,只是却并不像出自裴怀瑾之手。
看墨痕,尚未干透,又确实是裴怀瑾所写的。
他又翻看了下一张。
原本上一张还正正经经写的谋略,下一张画风突变。
一整张宣纸密密麻麻写个三个字。
我好困。
林纪年:“……”
他看的那严肃的字体写这几个字,有点惹人发笑。
而且现在可以确定不是裴怀瑾能办的出来的事了。
林纪年根本想象不出裴怀瑾一本正经写下“我好困”的场景。
他透过烛火阴影绰绰的光,缓慢看向裴怀瑾。
只见他薄唇紧抿,手无意识的抓着轮椅,手指的骨结处已经微微泛白,目光中隐隐透出一丝不安。
林纪年看他样子,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他在裴怀瑾的目光中,又翻来一张,纸上的落款赫然写着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