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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裴秀琪听到声音,心下一喜。
“泽儿,”她打开门,一脸惊奇道,“下这么大雨,怎么晚上来了。”
路泽全身湿透,裤脚上满是泥泞,他缓慢的抬眼,雨水顺着他的眉眼滴落,黑眸如浸了一汪寒潭。
“啊!”看清楚来人的情况,裴秀琪被吓了一跳,“泽儿,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快进来,怎么连把伞也不打?”
路泽立在门下,没动,由着大雨淋着他。
他眸中血丝蔓延,冷声问道:“意谨呢?”
“谁?”裴秀琪揣着明白装糊涂,“林意谨?他怎么会在妈妈这呢。看你身上都淋湿了,快进来。”
她欲拉路泽的手,被一把甩开。
路泽提高声音,寒声问道:“林意谨,林意谨在哪里?”
“你以为我不知道?”他一手抓住裴秀琪的手腕,雨水冲刷着他,任凭冷意浇了个通透,“你下午去找意谨,你给他说了什么?”
他的声音不高,眼中恶意横行。
裴秀琪手上生疼,她已经很多年没见过路泽了,记忆里他还是那沉默寡语,逆来顺受的样子。
如今她再看着这个已经比她高出许多,暴躁阴郁的男子,心中倏然生出一丝害怕。
“泽儿,”裴秀琪挣脱了几下,“林家那小子,绝对不单纯,妈妈这样做是为了你好。他跟你在一起完全是为了你的钱。”
她一手举着手机,在路泽眼前滑动几下。
手机里传出林意谨的声音。
“那行吧,我看电视剧的桥段,这时候不应该是当母亲的你甩出来一张卡,让我离开你儿子,阿姨你准备出多少钱。”
“你一分钱不想出,就想让我放弃如今优质的生活,当真是做梦呢。”
路泽静静地听着。
甚至都能想到他的意谨含着笑意说这话时的样子。
他拿过手机,把耳朵贴在手机屏幕上,贪婪的听着他的声音。
他的意谨啊。
跑哪里去了。
裴秀琪会错了意,说:“这千真万确是林意谨的声音,泽儿,你看到了吗,他和你在一起就是为了你的钱。两个男人在一起算什么样子。”
好吵啊。
打扰到他的意谨了。
路泽拿开手机,斜看着她。
裴秀琪以为自己说动了,她手抚向路泽的肩,煽情的说:“妈妈知道你那些年过得不容易,让妈妈来照顾你吧,让妈妈来弥补你错过的那些年。”
雨越下越大,丝毫没有停下来意思。
此刻,外人看来,绝对是一副母子情深的好景。
路泽看了一眼肩膀上的手,“拿开你的脏手。”
他在裴秀琪惊异的神色中,掏出手机:“甄秘书,帮我把我名下××××那张卡迅速冻结,现在就办。”
正是裴秀琪拿走的那张卡。
裴秀琪先是一懵。
接着她悚声尖叫:“你不能这么做!”
这状况和她预想的不一样。
“你若是安心老老实实的呆着,看在你生我的份上,钱少不你的,”路泽侧身,声音如浸寒潭,他一字一顿道,“如今你动了我最宝贵的人,从今以后,一分钱你也别想拿到。”
他转身就走。
裴秀琪站在门口,瞧着他的声音,痛哭大喊:“泽儿,泽儿,你不能这样,你不能这样对我。”
雨声盖住了她的声音。
路泽消失在雨帘里。
*
路泽在路上行驶。
耳麦穿来甄秘书的声音,“路总,技术部的人员已经查到了林少爷的行踪。”
路泽开车的手一抖,他稳着声音说:“在哪?”
“林少爷出了学校后,上了36路公交车,去了,”她说道此处顿了一下,“去了火车站。”
火车站,这三个字在路泽脑海里回荡。
去了火车站。
去火车站干什么?
他要去哪儿?
他要离开我?
他不要我了。
甄秘书迟迟听不到声音,“路总?路总?”
长街上灯光变换,四周笼了一层清雾。
路泽冷静的说:“行,我知道了。”
他切断电话,快速的调转车头。
*
大雨磅礴。
林纪年却感受不到半分,他坐在火车站的长椅上,长腿一伸,在脑子里放起了小电影。
看着挺舒坦。
但系统却觉察到他的心情此时并不是很好,“宿主,咱们为什么非要坐在火车站?”
“因为,”林纪年眸眼半敛,隐过几分不痛快,他拉长了声音说,“你猜啊。”
系统:“……”
这是他带过的最差的一届宿主。
没有之一。
林纪年根本没有去看屏幕,事实上电影上演的什么剧情,他一点也不知道。愣了须臾,他冷然开了口:“有烟吗?”
系统还没回答,林意谨又道:“算了,有糖吗?”
“行吧,”须臾,系统抠抠搜搜的掏出来一根牛奶味棒棒糖,“我还想送给1966呢,今天就先给你吧,就当友情赠送。”
这是系统第一次见林纪年兴致缺缺的样子。
“谢谢。”林纪年低声回答,他的眸眼低垂着,再抬首时,手里已经捏了根棒棒糖。
糖很甜。
能勉强压住心地的烦躁。
火车站里很安静,有人甚至直接在地上打起了地铺,响起深重的鼾声。
林纪年仔细的听着四周的声音,把嘴里的糖一口咬碎。
*
路泽跌跌撞撞的闯进火车站里,进来时吵醒了盖着报纸睡觉的流浪汉。
流浪汉嘀咕一声,不知说了句什么。
路泽没空管他。
意谨。
意谨在哪里?
他已经走了吗?
他会去哪?
不行,他不能走。
路泽觉得自己脑子混沌,戾气逐渐压制住自己,他有点不受控制。
他快要疯了。
他知道自己正在崩溃的边缘。
他的目光游移在这个密闭的空间里,突然,他撞进了熟悉的一双眼。
林纪年糖还没有完全嚼碎,嘴里有甜腻的甜味,他知道路泽会找过来,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他看着浑身湿透的的人,有片刻的愣神。
还没等他回神,便觉嘴上一痛,被人抱进怀里,下巴被强迫着抬起。
他不由自主的张开嘴,承受着眼前人又凶又狠的亲吻。
嘴里甜腻的牛奶味化开,弥漫在两个人嘴里。路泽气息微重,微错开唇,沉着声音道:“你要去哪里?”
他的眼隐在阴影里,像一头凶猛的野兽,要把人吞噬进去。
“不知道,”林纪年眼中微有湿意,这是他的情绪,不是林意谨的,“只是不想呆在这里。”
“不行,”路泽眼睛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