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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织书愣了会,一抬头,丫鬟下人们眼神各异,而站在门边的蔡嬷嬷面色沉凝地盯着她。
身上的外氅宽暖而重,柳织书的指尖却微微泛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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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月前,她们都没有想到会是这个局面。
一月前,柳织书是小侯爷的丫鬟,却不单单是侍读丫鬟。除了小侯爷的生活起居,甚至得跟着小侯爷跑出跑外,几乎是寸步不离地伺候。
“如果侯爷只是个侯爷,一个丫鬟,单单让侯爷玩玩,太后并不会把你看眼里。”太子传出病弱,皇上把宁轻牙派到侯府,蔡嬷嬷招柳织书过去时难得心平气和说,“但侯爷现在不只是侯爷,有太多的可能了,你也知道。长安上下有多少巴不得踏破侯府来同侯爷结交的……现在就算是玩玩,太后也得筛选一番。”
“这些年侯爷待你的好,老身就不多累述了。老身不知你什么狐媚子手段,但侯爷还是孩子心性,念旧……所以这抽丝断系的,得你来做,你还得慢慢做,一步一步,断得干净……”
那日后,柳织书调降为侍读丫鬟。
除了整理书阁,整理夫子上课的笔记……是比以前轻松了许多。
然而未足一月,柳织书不找侯爷,侯爷便会变着法地来找她。
像是适得其反。
柳织书越是躲,越是冷淡,小侯爷反而越像块狗皮膏药一样越要黏上来。
甚至出现了今天的闹剧。
蔡嬷嬷看了今天这场面,也才开始慌了。
侯爷性顽,情窦之事开得晚。
若因这一月的动作逼得侯爷知晓对柳织书所做意味着什么,那她到时在太后面前可就没处哭了去。
于是,柳织书又被调回了原来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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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难得的晴天。
碧洗苍穹辽阔无际。
击鞠场。
柳织书捧着锦绸帛巾站在场外,眸子望着远处走神。
“小柳姐,你能回来真的太好了!”安福道,“你不知道你不在这些日子里,侯爷有多可怕……我们伺候得可是战战兢兢的,都不敢睡安稳觉……”安福拍了拍胸脯,心下满足,“现在好了,小柳姐回来了……我们可以睡个好觉了……”
柳织书:“……”
击鞠场内,三匹骏马扬蹄肆意,精致马球在马球杆下挥击,抛弧,落门。
黑鬃马匹上,策马挥杆的少年一身玄纹瑞色劲装,出色的容貌在阳光下肆意张扬,咄咄如钻,意气风发。
另两匹马围堵着他,颇有合力围击之意。
马球在杆上迸击而出,落入球门。
马蹄吁鸣
沈括哈哈大笑,拉着马缰调了个头,“好你个萧珩,一点儿水都不放!歆儿难得回来要跟你切磋一下,你就这么对我们俩兄妹呀!”
另一匹红鬃马上,显然坐着一个女子,眉眼英气,头发利落挽成一个发髻,身着绛红劲装,身姿窈窕,转着马头笑道:“哥!技不如人就算了,竟然打感情牌,丢不丢脸呀!是吧?珩哥哥……”
沈歆转头,却发现原本该在旁边的人不见踪影。
“呦!在那里呢!”沈括朝场外努努嘴。
萧珩不知何时已经下了马,将马匹交给了看管的马夫,朝着柳织书走去。
“有没有仔细看?”迎着朝阳走来的人勾唇道,身姿颀长挺拔,墨发微凌湿,额上汗珠滚落,凌厉五官俊美如画,微挑的凤眸里满是得意,“本王是不是很厉害。”
看天发呆了快一炷香的柳织书微微一笑,像是默认。
萧珩面上喜色难掩,微俯身盯着柳织书,“那本王赢了的彩头呢?”
柳织书刚要将巾帛递给侯爷擦汗,闻言愣了愣,“什么彩头?”她什么时候同萧珩定了输赢的彩头?
萧珩眉挑了挑,颇有几分无赖,“昨晚棋局赢了都有彩头,今日本王赢了击鞠为何没有?”
柳织书忍下嘴角抽搐的冲动,“昨晚同奴婢赌,输了自然是奴婢给。今日是侯爷同沈公子们玩,侯爷赢了,彩头应找他们取才是。”
萧珩的眼扫过柳织书粉粉淡淡的唇,喉结动了动,撇开眼哼了声,“本王不稀罕他们的……”
“……不如,你同本王来一场。”萧珩忽道,脑中忽然浮现柳织书颤颤又害怕地坐在马匹上的情景,眸子闪烁着兴奋的黠光。
柳织书将巾帛扔掩在小侯爷面上,借擦汗之名,胡乱在萧珩面上一顿乱擦。
看似笑得真诚:“奴婢不会,侯爷打消这个念头吧。”
“不会什么?”一道女声插了进来。
沈歆挑眉上上下下看了眼柳织书,勾勾唇:“我记得你。”
“珩哥哥的小丫鬟。”沈歆意味深长地拉长音。
柳织书顿了顿,浅笑着行了个礼。
萧珩从巾帛上探出脸来,似有抱怨地看向柳织书:“怎么不继续擦了,还有汗呢。”
柳织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