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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微微蹙了蹙,他从未进过柳织书的屋子,没想到竟是这般简陋。
柳织书将窗扇合上,回头,小侯爷还站在原地,环视着屋子眉头紧皱。
柳织书笑了笑,“寒舍简陋,侯爷屈驾些吧。先坐会,我去端热茶给你取暖。”
柳织书塞了个汤婆子给萧珩,掀帘进了小厨。
铜制的汤婆子,不知被摸捂了多少回,花纹刻漆都模糊掉了大半。
萧小侯爷顿了顿,还是没将它扔一旁。
柳织书端着温热的枳椇子茶回来,就见小侯爷揣着汤婆子,站在木案边翻看上面的书册。
萧珩见柳织书回来,也没有被抓包的自觉,将书册合上,嗤了一声:“学得还挺用功。”
柳织书将枳椇子茶放圆案上,不甚在意:“那还不是有人不用功,圣上要课业,总不能交白纸吧?”
“揣着明白装糊涂。”萧珩勾了勾唇,“本王有没有放心思在上面,他能不知?治国齐天下,一套套的大道理本王学了也没用,他多此一举,你何必同他玩着把戏。”
“皇上好歹是皇上,太子近些年来体弱气虚,皇室无其他子嗣。谁人都不知接下来会如何,以防总比不防好。”柳织书在圆案边坐下,捧着茶杯暖手。
“你也想本王加入他们尔虞我诈的夺嫡里头?”萧珩漆黑的眸子定定地看着柳织书。
太后话里话外总是太子病弱之言,就连皇上明明从未管过自己的课业,近年来却还是派本是太傅的宁轻牙到他府中来。
有这闲工夫好不如多花点心思在给太子治病上,哪怕是花在开枝散叶上。何必把主意打到他头上。
萧珩冷笑。
揣手的汤婆子似乎也没有了暖度。
柳织书捧着茶杯,小口小口抿着,沾在睫毛上的雪粒融化开,眸子湿润,面上也恢复了气色。
“…当然是不希望侯爷沾这趟浑水。”柳织书道,颊边溢开浅浅的笑,“侯爷是侯爷,连府里的条框都不耐受,能忍得了宫中繁琐奏事?”
萧珩唇扬了扬,将放案上的汤婆子重新揣回手里。
心下畅快,终于想起同她算账的事。
“怎么?今儿不同本王阴阳怪气了?前几日奴婢长奴婢短呢?本王还以为你被宁轻牙那书呆子勾没了魂了呵,也要满嘴之乎戒理。”
柳织书面上笑容凝了凝,忽然想起什么,捧着茶杯的手紧了紧,笑了笑,“奴婢哪敢。枳椇子茶要凉了,侯爷再不喝,就起不来功效了。”
萧珩是在沈括府上喝了酒,原本已经派安福回府通知了不回去,然醉意朦胧间,脑海里总浮现那两个人,心下不痛快。还是策马回了侯府。
萧珩从后门进了候府里,直奔柳织书的屋子,然而里头没点蜡,也没半点声息。
夜半三更,人能去哪?
萧珩捏着茶杯,沈括府里的醉意早在等柳织书回来时冻没了,“你还未告诉本王,夜半三更的,你人不在屋里,去了哪?”
柳织书的手不动声色地往袖里藏了藏,“还能去哪,这要过年了,府里缺人手,当然是去帮忙。”
萧珩微挑的凤眸眯了眯,似乎在揣摩柳织书话中的真假。
“当然,侯爷不信的话。自然可以去问问蔡嬷嬷。”
柳织书道得缓慢。
萧珩看了眼柳织书,挑了挑眉,“本王姑且信你。”
“本王困了。”萧珩起身,将枳椇子茶端起一饮而尽,微挑凤眸看向里头的小床。
柳织书:“……”
“侯爷……”柳织书起身,挡在萧珩面前,“天快亮了……”
“本王知道,所以本王困了。”萧珩微微垂眸,盯着柳织书白白嫩嫩的脸,一会,又转开了眼,攥着柳织书的手腕将人转了个方向,自个打着哈欠往里走。
“这……”柳织书被绕了个圈,稳住身形后,萧珩已经和衣大喇喇地躺在她的床榻上。
柳织书往床榻边走了几步,咬了咬唇,蹲下.身来:“…侯爷,这床又小又硬,侯爷还是回去睡吧?”
萧珩睁开眼,侧眸便看见蹲在床榻边看他的柳织书,眸子圆圆,眼尾红红,像极了少时那一阵子刚知他身份时又不得不跟在他身后怕犯错的模样。
萧珩眼眯了眯,翻了个身,盯着柳织书,“……是有点硬。”
小侯爷一下子凑得太近,柳织书往后退了退,一个不稳,便摔坐在地上。
萧珩坏心眼地大笑。
“本王又不嫌弃你,你要困的话,这床也姑且能容你个位置。”萧珩拍了拍身旁的位置,挑了挑眉,“上来。”
柳织书几乎是落荒而逃:“侯,侯爷休息吧。我,我去做早膳。”
*
天边晨光蒙蒙。
雪又停歇了。
管事婆子带着两个丫鬟往柳织书的屋子走。
“蔡嬷嬷说了,往后柳织书就交给我们差遣使唤。今儿你俩争争气,有什么没做完的推给那死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