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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声冷笑,转身欲走。褚易叫住他:“陈先生留步,我有样东西,您可以先看,看完回复我也不迟。”
    他将那本日记和一张纸条交到陈知沅面前:“纸上写了我的电话号码,如果看完您还有兴趣,请随时联系我。”
    ——
    两天后,陈知沅打来电话,约褚易在半屿见面。
    半屿大堂依旧是那个挑高穹顶,凡人走在其下都会产生渺小之感。褚易却不再注意这些,他向前走,没有分毫动摇。
    在二楼餐厅的私人包厢中,他见到了陈知沅。两天过去,对方仿佛苍老半圈,与之前几次见面时的模样截然不同,陈知沅那份意气风发的状态不见了。褚易来时,他正坐在椅上,整个人暮气沉沉,是一个真正年过半百的老人。
    陈先生。褚易与他打招呼。陈知沅抬眼。坐吧,alpha示意。
    褚易在对面坐下,他见到陈知沅手边搁着那本日记,封皮比上次自己交给他时显旧不少,已经有了卷边,显然是翻阅多次。
    “每三天一束勿忘我,这个习惯您保持了十年吗?”他问。
    陈知沅伸手抚摸日记本,“比起她二十年来反复练习我的名字,一束花算不上什么。”
    “我很佩服方小姐。身为一个omega,她做到了许多人都做不到的事情。她二十年来的努力也不是白费,她始终记得您。”
    陈知沅笑一声,面有戚色:“她那么用力记得我,我却怪过她。”
    他沉默下来,看向褚易:“那天你向我提的要求,我考虑过了,今天叫你过来,是想听一听你的理由。”
    褚易从背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递给对方:“我这几天做了些调查,近期财政司与金管局联手向内部试压,廉政公署在收到风后加快了对新利和的审查行动,寰宇那边则针对这些情况有了许多新动作。新利和的董事会主席如今已变成暴风中心,一旦坐上这个位置,将面临市场和政府的双重打压。陈先生,我猜这都是你的安排,对吗。”
    陈知沅打开文件袋,扫了几眼后放下:“新利和并不如外界看来那样坚固,我接手后逐渐发现很多问题。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高永霈用尽手段,让它得以残喘多一阵,但沉疴难改,新利和早已千疮百孔,即便高允哲想弥补,它也撑不了很久。”
    “所以您在临近选举前放弃,是想规避风险,故意将这个位置输给高允哲,让他继续为新利和卖命。而您已经为陈家铺好了路,新利和如有任何不测,寰宇都会第一时间从中得利。”
    “我听说你以前是社会版记者,的确有些能耐,”陈知沅轻轻摩挲着日记本,用尺一样的眼神将褚易一寸寸看过去:“你知不知道你向我的提议中,‘让高允哲落选’的反义就是由我成为主席,来为他担负责任,揽回那些烂摊子。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帮你?”
    “他是方小姐的孩子。也许您恨高永霈,恨整个高家,但至少他身上有一半您是不会恨的。”
    陈知沅冷哼一声:“你未免太想当然了。”
    褚易笑:“您也说,年轻人嘛。”
    “你真想救他?”
    “之前是这样打算,我以为没有我他会过得更好更安全,高永霖可以使下三滥的手段对付我,当然也可以用更肮脏的方法对付他。我在跑新闻的时候对类似手法有所耳闻,有些家族为了保证血脉的延续,会将优质基因的alpha后代当成狗那样去配种,以达到扩大生育率的目的。我想对于高永霖来说,他做类似的事情不会有任何道德压力,毕竟这世界上没有比他所谓的哥哥更重要的东西,其他人在他眼中不过是一件用来达成高永霈计划的工具,高允哲是死是活他根本不会关心。”
    “但后来我想通了,其实我只是一个外部的因素,高允哲最该没有的是他身上压着的那些东西,是高家给他套上的那枚枷锁,”他说:“我想要他自由。”
    “自由,”陈知沅嗤之以鼻:“哪有这么好的事情,你尽可以去问佘公山上的高门大户,问他们其中的每一个人是否可以拥有自由,答案不会有第二个,就是不可以有。从高允哲回到三山,走进高永霈灵堂接受遗嘱的那一刻起,他就注定不能再回头。孤注一掷者,你能救他多少?”
    褚易收回文件袋,平静说:“我知道,他这人挺固执的,认定的事情就不会放弃,所以容易陷进去,需要有人推他、拉他一把。我会帮他。陈先生,说起来你也许会觉得好笑。我以前相信命运,后来不信,现在又信回来,看着很傻,但我如今认为人们说的命运,那个将你围起的环,并不是老天为你选的,而是人自己一步步圈起来的,老天只是最后将它套回到你身上而已。您或许也深有体会,每个人都将自己想要的东西放到天平两端,到最后即便不想承认,总有一端会明显沉下去,你因此做出选择。”
    陈知沅神色复杂,没有应声。
    “如果您打定主意不理会我的提议,今天也不会让我过来了,”褚易看着那本被陈知沅压在手下的日记:“您也在犹豫。高永霈为你们所有人设下一个不可打破的天平,他让你们看见沉下的那端不可逆转,但我想以陈先生的个性,您应该很早就有察觉,您也绝不愿意屈服。所以严格来说,我也不是在求您,我在赌。我赌您是否选择反击,也赌一个后悔的人是否选择赎罪。”
    陈知沅不再说话,他陷入久久的沉默中。褚易没有再发表意见,他想那本日记已是最强大的劝服。他调转视线,看向半屿的花苑,那里种了许多式样的珍奇花卉,在冬天齐齐枯萎,满园只剩枯枝残影。可这只是暂时,待来年春天,走过一轮的它们会重新开放。
    “夹竹桃每年开花、凋谢,这个循环不会发生变化,”他静静说:“变的只是看它的人,陈先生,您觉得呢?”
    ——
    送走陈知沅,褚易在半屿的户外花苑坐了一会。这天阳光很好,抬头时需要闭上眼睛。最近他睡得很少,白天大部分的时间都用来在外奔波。在方宅一年的他是停滞的,没有工作也没有社交,一切都围着一个人转。走出笼子需要适应,但真的走出来,这个困住他二十多年的三山何尝不是一个更大的笼子。
    他一直不喜欢三山这座城市,却也找不到离开的理由——自己又能去哪里?三山像他心头放不下的执念,那个唯独alpha与omega在一起才能构成的无缺憾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