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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存在第三者,知沅要维系高陈两家合作的绝对纯粹,不会允许除了自己孩子以外的私生子出现。而如果这世界上有哪个omega能让知沅放弃这条底线。只能是我。知沅永远不会伤害我。
    与高永霈保持这令人作呕的伴侣关系十年,我终于清楚认识到他是怎么样的人:他没有感情,他只利用感情。他可以将自己的兄弟送去给每一个利益相关的alpha,可以用寰宇的生死存亡要挟知沅,也可以随意将允哲打造成他想要的继承人模型。还有我,当然有我,最完美最安全的牺牲品。我什么都不能说。知沅在高家并不安全。高永霈每次见我都会与我重复这一句。他说陈知沅最近过得不错。
    主,我向你祷告,如你怜悯世人,应烧死藏于其间的恶魔。
    ……
    10月27日,晴
    今天看小报,其中有一篇随笔颇值得玩味,摘录一二。
    “佘公山原本只是北区的一座土丘,全得当年佘枭雄的慧眼识珠。这位枭雄命手下军队大兴土木,填海造山。他在半山的住宅壮丽恢弘,是名副其实的皇帝屋。”
    “枭雄一代人杰,却难窥人心。部下叛乱,以煤油致佘公山走水,皇帝屋于大火中付之一炬,佘枭雄终未逃出,死前祈鬼神降下灾祸,凡毁他肉身者,子辈当受此山奴役,生生世世。”
    “今日的佘公山已是豪华住宅区,人人皆向往之。是否有能力在佘公山上购置房产,成为了三山富豪们的衡量标准。这桩陈年逸闻空有威慑,实际不值一提。但笔者认为,现代人过分沉溺于金钱、地位与权势,驾驭与奴役在其中彼此转化。枭雄的诅咒只不过以另一种方式传承了下去。”
    ……
    11月1日,晴
    今天夹竹桃谢了,到时间了。花有周期,总有一天会再开,只是再开的花不是看过的那一朵。我来这世界短短三十多年,自大些说,经历或许比很多人都丰富,我却觉得这份丰富痛苦,但痛苦会结束。我只是想念允哲,他马上就二十岁了。离上次分别已过十年。头一个十年,我不是个好母亲,对他关怀太少。后一个十年,我也不在他身边。他会不会恨我?恨吧,应该恨,恨我能让他将注意力转移一些也是好的,有人吸取这恨意,说不定他会轻松许多。
    我请明嫂去找知沅过来。我与知沅更久没见了。这难熬的二十年之间,我始终都在抵挡永久标记造成的同化,试图保持情感的独立,但说实话,同化很早就已开始,我现在真正能靠自己想起的关于知沅的事情,已经很少很少了。但残存的那些都极其快乐,一丝一毫的痛苦都不掺杂其中。知沅让我懂得许许多多事情,那一切本身就是无价的。爱不可估量。
    上月去检查身体,医生与我道明,以我现在的状态最多不过半年时间。半年,六个月,我可能还要再见高永霈六次,我一次都不想见他。在这条路的尽头,我只想见一见知沅。有许多话要对他说,最重要还是不能让他对我的道别感到太难受。我希望他永远开心,再苦也要挤出一点时间想些开心的事情,若是想起的开心事情与我有关,我便心满意足了。
    我听见明嫂说话的声音。知沅来了,他在上楼了。就写完这最后一句吧,我已不再需要反思。
    方婕爱陈知沅。始终如一,永不止息。
    (终页)
    正文 平安夜
    褚易并不记得他是如何走出房间。他锁上房门,回到卧房将日记本与那个未打开的盒子放进抽屉,然后坐下。
    方婕的三十年人生在他脑中盘旋不去。独坐几分钟,褚易咬牙,起身披上外套,下楼与汪嫂说出门一趟。
    汪嫂惊讶,说这都快五点了,东家随时都会回来,您是要去哪里?
    褚易没有回答,出门叫上司机,嘱咐对方开去城中。
    他还记得高永霖画廊的位置。抵达后,他下车,看到安保派了一部车跟在自己后面,就做个手势,让车里的人在楼下等待,随后独自坐电梯上楼。
    画廊似乎正在进行一场展览,门口竖了海报,写着展览标题:涅槃后永生。
    褚易推门进去。整间画廊不见一人,氛围有些冷清。他走到中央的那副巨大油画前,停驻观看。
    画布记录的是一滴血落下的过程。创作者捕捉到了血滴落时摇摇欲坠的一刻,白炽灯打在上面,猩红色颜料泛出一抹冷光。褚易往下看,标牌写着作品名:fall from heaven。
    “beta也对艺术有兴趣吗?”
    褚易回头,高永霖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omega依旧是那副疏离的模样,他见到褚易并不意外,走到他身边,看着画作说:“这幅画是我在海外收的,当初见到我就在想,到底是什么颜料才能让这滴鲜血的颜色如此还原,后来才知道这并不是颜料,而是画家用自己的血染成的。我很欣赏这种为艺术献身的行为,所以开了高价将它买下。”
    他偏过头,对褚易说:“想买吗?如果你有诚意,我卖你一千万,怎么样,考不考虑?”
    “不用了,”褚易拒绝他,“我只是来确认几件事情。”
    高永霖打量他一圈,施施然坐到画廊中供观赏者休息的沙发上,叠起腿:“什么事情?”
    褚易抬起左手,露出四根手指:“是你干的,对吗?”
    高永霖不以为然:“你说那桩绑架案?都已经过去半年,现在才来兴师问罪晚了些吧。再说那是你父亲犯的事,与我有什么关系。”
    他边说,边悠闲地端详自己的指甲,吹口气,拖着长调对谁喊了一声:“阿荣。”
    声音刚落,一个beta男人就从门外进来。对方寸头,眉毛稀疏,脸上一道长疤。
    雨花山的那段回忆瞬间复苏,已经愈合的伤口传来反常的痛感。疤脸一路走近,他对褚易没有任何兴趣,看都不看他,最后停下脚步,规矩地站到高永霖身后。
    不需谁来说明。那日疤脸临时反水,是因为他与褚茂的目的并不相同。褚茂为了赎金,对方则要他俩的命。他不是褚茂的同谋。这桩事故真正的始作俑者现正坐在褚易眼前,心不在焉地玩着自己的手。
    见褚易站着不动,高永霖斜他一眼:“你在紧张?放心吧,用过的招我不会使第二次,高允哲的那群安保还在楼下,我不会动你。只是我也没想到你命那么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