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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指。
    三个来回后,双方不相上下,都只剩下小指这一条命了。
    现在是褚易的回合。他举起不比赛的那只手,用拇指碰牙齿。他必须把握这个赛点,仔细思考,说出一件高允哲从未做过,也不可能会做的事情。
    肯定有的。他这种alpha,傲慢无礼,阶级观念强,还很看不起beta——想到了。
    灵光一闪,制胜方式显而易见。但褚易犹豫了。应该用那个作为赌注吗?理智告诉他不要,可情感无法控制:他真的太想赢高允哲了。
    他根本不在乎能不能吃到那块莲蓉酥,他要的是高允哲的一次惨败,好去击溃对方面对自己时的那份轻视与漫不经心。
    他要看他输。
    努力稳住声线,褚易开口,他语气很硬,吐出简单一句:“我喜欢过一个beta。”
    这是他从未与人提起的往事。太隐秘,太不可信。他自己有时回忆起,都觉得很不真实。
    但不真实的确存在过。也因不真实而显得如此独特。高允哲听后,并没有立刻做出反应,他很慢地眨一下眼,似乎要袭来一场暴风骤雨,却又在下个瞬间趋于平静。
    褚易屏住呼吸。一分钟过去,高允哲仍未按下小指。
    他心跳停拍,头皮发麻,立即起身:“你为什么不按?这个游戏要是撒谎就没有任何意义,请不要作弊!”
    高允哲无动于衷。一边的任帆愣了愣,摁住要冲向好友的褚易:“不是的,没有作弊,我可以作证。”
    怎么可能!褚易甩开任帆的手。这个傲慢的alpha会喜欢上beta?和自己一样的beta?这人有多讨厌beta,自己比任何人体会都要深刻。他不可能,绝不可能!
    也太他妈可笑。
    “我做过摩托车手。”
    alpha用一个冷静的陈述句结束最后回合。褚易阴沉的眼神盯着他,隔了很久,才按下小指。
    高允哲赢了。
    这局游戏褚易输得很彻底。心有不甘和难以置信哪个占上风,他也分不清楚,他只知道喉咙堵着,泛出甜丝丝的血腥味,咽下去,甜味变质,变得非常苦。
    任帆默默地将莲蓉酥推到好友面前,高允哲却不看一眼。他起身,系上西装纽扣,与任帆说:“公司还有事情等我处理,先走一步,账单挂我名字就好,回头见。”
    他摘掉手腕上的抑制贴。贴纸离开皮肤的那一刻,空气中的湿度增加,那股烂泥般的信息素让褚易后背感到一阵寒意。
    ——
    高允哲离开后,褚易和任帆并未久坐。临走前,侍客的女郎递上一个包装精美的餐盒,说是为客人准备的一点心意。
    打开看,三枚莲蓉酥静静躺在里面。褚易眉毛几乎要打结,他将餐盒还给女郎,说谢谢,但不用了。
    女郎有些担心,问您是不喜欢吗。褚易顿了顿,不是,他回答,只是今天实在没有胃口。
    对方也没有强求,体贴地表示希望您下次再来。
    取车路上,褚易和任帆谁都没有说话。他的这位主治医生向来能言善道,此时却罕见地不发一语。
    直到两人上车,任帆才幽幽道:“唉,不该玩那个游戏,本来是想让你们能多了解彼此,没想到变成了揭伤疤大会,是我不好,对不起,小易。”
    褚易:“没必要和我道歉。我只是想不通,高允哲到底是为了赢我撒谎,还是他真的——我不信,他怎么会喜欢一个beta。”
    任帆摇头:“这个问题不该我来回答。”
    “你倒是适合做好友,守口如瓶第一名。”
    “不,我只是惊讶,”任帆说,“我以为……他会按掉手指的。”
    之后的时间均在沉默中度过。汽车开了四十分钟,从北到南,终于停靠路边。褚易与任帆道别后,转身走进一扇窄窄的铁门。
    他家在南区。公寓和大批无证公司挤在一栋破落相的商业楼里,严格来说不算居住空间,进出品流复杂,好在租金低廉,抵去不少缺点,如今已经住了两年多。
    物业在一楼收发室配了个戴老花镜的保安,看见褚易回来,哑着声音说褚先生你家来客人了,正在楼上等你。
    褚易不解,他这小房子哪有人会过来,最多偶尔收留赵铭借宿一晚。坐电梯到十二楼,他脚刚踏出去,就见到一个佝偻的背影,正扒着他家单元门上的猫眼往里窥探。
    两年前他会搬家,就是不想再被这人骚扰。没想到安生日子没过几年,还是躲不过去。先是短信轰炸,再是亲自堵门,为了压榨他也真够锲而不舍。
    “我给你两分钟,不走我就报警了。”
    今晚与高允哲的见面已经用光了褚易仅有的耐心。他口吻欠佳,对方听到声音,转过身,这人瘦得皮包骨,一张脸凹下去,眼珠却往外瞪,带着几分不健康的亢奋。
    “易,”对方堆起笑脸,抬起手中的塑胶袋,语气亲热:“我给你带了晚饭,豉油鸡,我特别跑去老街买的,你小时候最爱吃这个。”
    褚易只觉恶心。从小到大,自己说过九万九千遍不喜欢吃这东西,男人却一遍都记不住。他摁着电梯的开门按钮:“我没心情和你耗,现在就走,否则我真叫警察了。”
    beta打量他表情,几秒后,把塑胶袋一扔,扑到褚易身上:“你看到我的短信了吧!易,你信我,我只是前两天去银门玩了两把,结果被老千做局,现在庄家追杀我,如果我还不出那五百万,他们真的会丢我进海里喂鱼!易,我知道你心地最好,你帮帮我!”
    “我没有义务帮你做任何事,”褚易拉开对方,“褚茂,我和你早已没有父子关系。”
    褚茂看着他。表情精彩,从愤怒到盘算再到妥协,几秒而已。
    “易。”他服软,叫他小名,年幼时他很少这么叫他,只有在成年后找褚易借钱时,才会拉下脸做这种肉麻的称呼。
    “你不会看着我死的,是不是?”他瞪大眼睛,攥紧褚易衣领:“天大地大,我只剩你能信任,你要帮我啊,你以前就帮过我,记得吗?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从今以后,我会洗心革面,我去扫大街,做清洁工,开的士,我会好好做人。易,帮我,救救你爸爸。”
    洗心革面,重新做人。褚易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