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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了点跪在王婆子身边那人,让她接着说。
这个郑婆子是管京城周边田庄和王府交接事宜的,庄子里有什么事拿不准的,统统报给她,然后才传到主人家这里。
林宛安拿了两本账册随便翻了翻,垂眸间不经意看到郑婆子手腕上套着的一只白玉镯子,心中冷哼。她先前一直伏在地上,林宛安没注意,此刻直起身子回话的时候,两手交叠放在小腹前,衣袖折起,倒把手腕露出来了。
这镯子保守估计二十两,先前她买一整套白玉头面不到二百两,里面零零总总十几样,每样都没这只镯子贵。那时,自己可是肉疼了很久才决定买,这嬷嬷倒是视钱财为外物啊。
每年能从这二十几个庄子那里捞一大笔油水吧?
郑婆子说到一半,林宛安便没心思听了,抬手叫了停,“我当王府的水有多么浑呢,此刻一听嬷嬷说话,全然明白了。”
她嗤嗤笑了两声,带着少女的清脆和烂漫,让人一时难以分辨她到底是何意。
林宛安敛住笑意,匀了匀气道:“嬷嬷莫不是真当我是三岁小儿,半分不懂管家之事,才拿出这般哄孩子的说辞来搪塞我?”
郑婆子连忙俯身,语气严肃忠诚的不像话:“王妃明鉴,老奴半点不敢欺瞒王妃啊。”
林宛安心里冷笑,这郑婆子是完全不把自己方才如何对王婆子的方法放在心上,王婆子说话好歹还有六分真,郑婆子则是完全不能信了,满口胡言。自己胡编乱造一番就拿到她面前来了。
可惜,她除了看账不错之外,管治田庄更是她的强项。
或者说,管家之事,她样样精通。她五岁开始学,苦心学了十年,还有祖母把半辈子经验言传身教,岂是这刁奴能蒙骗的了的。
“单说城西那个种桑养蚕的庄子和中间离了不过两里养鱼的那个庄子吧。”
她从桌上堆叠的账本中捡等出四五本,在桌上摊开,垂眸看向郑婆子:“你管着田庄也这么些年了,自己想想你方才说的话,未免太过可笑。塘内养鱼,塘边植桑,以桑饲蚕,蚕粪养鱼,鱼粪肥塘,塘泥又是拿来种植作物的天然肥料。这个道理,不用我明说,庄子上的技农也一定知道。可楚王府的这几处庄子确是完全割裂的,每年花费大量的银钱用来采鱼蚕的口食,还有几乎每月便要换的各样农具,都是价值不菲。”
她顿了一下,目光清亮看着在地上跪着却不服气的郑婆子:“按着养护这些东西花的这大把的银子,怎么说庄子上每年的收成也不该是区区二百两。这各种流程中的银钱,都去哪了呢?我这么说,你可懂了?”
郑婆子没想到她一个娇滴滴的公府嫡女竟然会了解这些,当场跪趴在她脚边,一副要痛改前非的哭丧脸:“王妃明鉴,老奴真的不知啊,那田庄管事的只说这样行事,收成才好。老奴是一心为了王府着想,才上了那些刁民的当啊,求王妃明鉴啊。”
初雪上前把人拉开,林宛安平日里对自己的衣服可是极爱护的,可不能让不相干的人弄的污损了。
“从前王爷常在边境,对府中下人疏于管教,你们松懈些便松懈了。可分寸二字不是上嘴唇碰下嘴唇,说说便可的。像你这般胃口大的,实乃我平生仅见。王府便是再富裕,也禁不起嬷嬷从中这般贪墨啊。”
林宛安语气淡然却带着说一不二的雷霆气势,郑婆子这时候才真正怕了起来,眼泪鼻涕一起流,一直哭喊着让王妃明鉴。
这时候她可不敢把林宛安当个小孩子看了,一个王妃的头衔在她头上冠着,她一句话便能轻易决定自己的生死。
林宛安却不是个相信水至清则无鱼的人,在她的手底下,任你是谁,手都不能伸过线了。
她淡淡道:“我知道你们手中多少有些不干净,不严重的权当从前迷了心窍做了糊涂事,此后安心做事便可。”
她将视线落在抖如筛糠的郑婆子身上,冷冷道:“但断然容不得你这等奴大欺主,掏空家财的奴才。看在你年纪大了,便送到城东庄子上做事吧,贪墨的钱财如数收回库房。”
郑婆子彻底瘫软在地上,王妃行事没有做绝,并没有要了她的命。可却胜似要了她的命啊,从前拿的那些银子,不少都给了自己那个好赌又不成器的儿子,她自己也挥霍了不少,怎么可能再拿得出银子来填那些窟窿。
从一个一等的管家嬷嬷沦落到庄子上做活计的杂役,实在称得上是天堂跌入地狱。
林宛安坐在罗汉床上,身侧的窗牖开了一半,明媚的日光照进室内。恰巧没有分毫照在郑婆子身上,一条清晰地交界线将明暗分隔开,郑婆子坐在阴影里如坠冰窟,冷的发颤。
外间传来脚步声,初夏面色难看的进来回话,隐隐看着还有几分压抑不住的气氛。
林宛安听完已经不想说什么了,这一个二个的,还当真是不把她放在眼里啊。
那徐嬷嬷竟然让初夏吃了个闭门羹。
林宛安一问才知,这徐嬷嬷竟然是傅景渊生母身边贴身侍奉的嬷嬷,之后便直接跟在傅景渊身侧伺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