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缓上移,盖头被挑起,林宛安抬起头,正好和傅景渊四目相对。
她不知道怎样形容那样一双眼睛,深邃浩渺,藏着锋芒,却分毫没有少年人的张扬,里面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情绪;可又是那样柔和包容,让她一眼望进去便要沉溺一样。
傅景渊坐在她身边,喜婆马上走上前,一边说着吉祥话,一边拿着小剪刀从一对新人头上剪下一小绺头发,用红绸系在一起,放进匣子里,笑着说永结同心。
随后端着托盘走进床榻,道:“王爷王妃饮了这杯合卺酒罢,祝王爷王妃幸福美满,百年好合。”
傅景渊端了酒杯递给她,林宛安紧张的瞥了一眼他才将酒杯接过来,然后在屋里众人欢喜艳羡的目光下和傅景渊共饮了杯中酒。
她不会喝酒,没品出别人常说的酒香,只觉得嗓子里火辣辣的,烧的她的脸都红起来。喜婆满脸堆笑接过空酒杯,然后捧了大把大把的红枣桂圆之类的东西撒向空中,屋里所有人都笑着祝她和傅景渊早生贵子。
林宛安闹了个大红脸,她知道新婚之日这些流程都是必须要走的,但亲耳听到这些话还是让她心生羞赧,也不敢扭头再去看傅景渊了。
眼见该办的事都办完了,喜婆和嬷嬷们非常有眼力见儿的告退,屋中顿时只剩下一对新人还有林宛安带来的两个丫头,初雪初夏也退到外间去了。
林宛安虽然乖乖坐着,可视线却四下瞟起来,偷偷把内室的布置都大量一遍之后,又偷看了傅景渊一眼,才垂着眼坐着不动了。
嗯,地面不是金子打的,很好,很好。
屋中摆设无一处是她不喜欢的,还有种莫名的熟悉感,这里实在像是照着她的习惯来摆置的。
靠窗的罗汉床完全就像是把她在荣国公府时,闺房里那张搬过来一样。
傅景渊眸色深深看着坐在自己跟前的林宛安,脸上漫上笑意,温声询问她:“在看什么?”
小丫头看着倒是精神,还知道四下里瞧一瞧。
被傅景渊发现偷看这种事情也不是一回两回了,林宛安觉得自己得镇得住场面,所以拿出最端庄的一个笑,道:“回王爷,妾身是瞧着这屋子舒适的紧,忍不住多瞧了两眼。”
傅景渊闻言皱眉。
林宛安瞧他这样子,心里一咯噔。
咋的,这屋子不能随便看?
也是,这是傅景渊的寝殿,虽然她是正妃,可也是要住在后院的,这屋子说不好傅景渊本身就不愿让人进来呢。
道理她明白,可心里就是堵得慌,他从前分明对她很温和来着。
就在她以为傅景渊该给她立规矩的时候,头顶上传来一声询问:“累不累?”
林宛安抿唇浅笑,摇头道:“回王爷,妾身不累。”
其实她很想说自己脖子都快断了,但她不能,她现在不是林家的大姑娘了,她是傅景渊的王妃了,说话做事首先摆在第一位的便是妇道礼仪。
傅景渊却皱起眉头,道:“这里只有你我二人,你还要和我生分至此?”
林宛安听出傅景渊语气中的不悦,可她却不明白,她是说错了什么吗?她没有和他生分啊,难道嫁人之后不应该是这样尊重夫君,进退都要讲究分寸吗?
傅景渊看着她小心翼翼看着自己的样子,和盛满了疑惑不解的杏眸,叹了口气,握住她放在膝盖上的小手,放在手心缓缓摩挲,道:“你嫁于我,是我亲自在陛下跟前求来的,我心甘情愿想让你做我的妻子。我们之后还有长长久久的日子,难道你要一直和我这般相敬如宾吗?”
听到这样一番话,是林宛安始料不及的,不就是应该相敬如宾吗?
她从小读女诫,孝经,学习三从四德;她虽然并不喜欢父亲的作风,但今早父亲说的那句出嫁从夫确实是她一直以来被灌输的思想。
她知道,要做好正妻,不光要有管理后宅的手段和头脑,同样还要遵从爱重自己的夫君,因为正妻的尊荣不光要靠自己,还要靠夫君。
可现在傅景渊却说,不想让她对他是相敬如宾的态度,所以她应该放肆一些吗?
林宛安突然思绪回神,睁大眼睛看着傅景渊,他一如方才那般极富耐心平和的看着她。
她不知道自己走神了多久,试探的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搭在傅景渊手上,晃了晃酸痛的脖子,道:“我累,这个凤冠重死了,我脖子都要被压断了。”
这话太过于像撒娇,如果新婚夫妇是从小相熟、青梅竹马,说这话是在情理之中;可她和傅景渊才见过几面,而且傅景渊又是王爷,她不知道这句话说出来傅景渊是不是会觉得她不懂分寸,于是紧张的看向傅景渊。
傅景渊显然对这句话很受用,低低笑出声,扬声唤初夏初雪进来给林宛安取头饰。
林宛安被傅景渊这明显的笑容秒到了,你可以想象一个清冷的如寒江月,威压大到在朝堂浸润多年的老油条在他面前都不敢造次的男人开怀一笑有多么大的杀伤力。
仿佛一夜霜雪融化、大地回春,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