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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相貌上比大学时更成熟了几分——完完全全是由生理上的变化带来的,其他地方却没有任何的变化,眼底依然明澈带着亮光,看不到任何阴霾和痛苦的成分。
若是只看她一人,谁也不会想到末世已经过去好几年,世界曾经几近毁灭过了。
“我觉得萧萧其实是个很可怕的人呢。”文若雨开玩笑似的说了这么一句。
“是吗。”萧暮雨不置可否,也没费心去反驳,而是微微有些出神。
文若雨以为她还在想那个被她救下来的孩子的事,心下有些不悦,但没有表现出来。
实际上萧暮雨只是注意到了基地里的人的异常。
基地建造在某座城池的旧址上,因为位置偏僻也无人抵抗,反倒受损很小。
城墙很高,数栋古堡曲折弯绕,倒是防守的好地方,再后方是一片山谷,设下重重保护之后可以暂时让普通人安家修生养息。
这里已经渐渐成了落难流亡者的首要求助之地。
底下的平民渐渐有了安居乐业之相,上层却暗流涌动,萧暮雨每次来都会觉得多几分压抑,进城时看到过的人也不尽相同。
被问起来,只说曾经那些小队长、指挥官之流的人物不幸阵亡了。
就连基地的领导人都已经换了好几任。
早几年情况危急的时候还能理解,最多说一声可惜遗憾,然而到了末世后期,丧尸和结晶的蔓延异变都已经渐渐得到了控制,这里却依然维持着这么高的牺牲率,就叫人费解了。
中央基地可是号称全世界综合力量最强的基地。
偶尔提及,文若雨也只是轻描淡写地说:“可能是他们运气不好吧。毕竟是末世,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
萧暮雨没有再多问。
因为要送那个半路救下的女孩子去找妹妹,所以萧暮雨没有过多停留,稍稍修整了片刻便跟文若雨道别离开。
文若雨送她们下楼的时候,她们透过窗户看到某个人被绑上了绞刑架。
那看起来是个普通的人类,绝不是什么被结晶感染的丧尸,他满面阴沉,紧闭着嘴巴没有争辩分毫,看起来已经彻底绝望了。
见两人都停住脚步,文若雨平淡地解释了两句:“他们认为他就是传闻中的那个‘处刑人’。”
萧暮雨至今还没搞懂这个传闻具体如何,便追问了一声:“什么处刑人?”
“传闻中能够剥夺他人异能的人,让不少嚣张到不可一世的异能者因此失去了自保的能力,被杀死了。”
“但是我听说处刑人只剥夺犯下重罪的人的异能。”女孩儿小悦小声辩解道。
她至今没有觉醒异能,虽然听说过传闻,却从未因此而产生危机感,反倒能更客观地看待这个问题。
“这种能力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罪。”文若雨说道,“谁能保证拥有这种能力的人不会失控呢?是人便有喜恶偏好和私心,他又并非神明,即便是重罪之人,他又有何资格去剥夺他人的能力呢。”
末世之中,异能是保证人类活下去的唯一手段。
光是“有可能会被剥夺”这样的传闻出现,都会让他们觉得惶惑不安。
因此便成了“罪”。
甚至比那些结晶和丧尸更让他们惶恐与厌恶。
“那他们怎么知道那个人就是传闻中的处刑人的呢?”女孩问道。
“只是这样猜测而已。”文若雨答道,“‘宁可错杀而绝不放过’,大概是这样的心理吧,之前已经抓过好几个了。”
那个被压上绞刑架的人会是如何下场已经不言而喻。
明明只要动动刀子就能杀死的人,却偏要在全城的人面前用最古老的方式展现……
“只是猜测就……”女孩儿面露不忍。
“毕竟首先要保证异能者本身的安全——如果没有异能者的存在,整个人类怕是都会灭亡吧。”文若雨耐心地解释了几句,她注意到萧暮雨看着下面一言不发,不由问道,“萧萧,你有什么看法吗?”
萧暮雨正出着神,被文若雨叫了几遍才反应过来。
“关于那个处刑人吗?”萧暮雨的看法倒是确实与众不同,“为什么觉得一定是某个具体的人呢?”
文若雨起了一点兴趣,不由追问道:“什么意思?”
“人类的异能力本就是世界赠予的,为什么不能是危机结束之后,世界决定慢慢收回这样的能力呢。”
这样的传闻兴起的时候,谁也说不清楚那位“处刑人”是个怎样的人,是高是矮、是胖是瘦,男人或是女人,老人或者孩子——都一概不知。
有的只是某一小部分人失去能力的事实,人们却将此擅自定义为某个具体的人所为了。
文若雨闻言怔了怔,似乎并没有想过这样的可能性。
“确实——曾经也有过类似这样的说法,世界提前觉察到了危机,因此才赐予人类超出常理的能力来自我拯救。”文若雨却并不太认可这样的观点,“但那又要怎么解释那些被剥夺能力的人群呢?”
“即便是在为了‘生’而不择手段的年代里,他们的所作所为也称得上残忍至极、不配为人,为什么仅仅只有这样罪大恶极的人才被剥夺能力,就像是精准的处刑一样。”
——这也是“处刑人”之名的由来。
“‘世界’本就是一个没有实体的概念,难道它会像是机器或者游戏管理员什么的一样一直在背后监视着所有人类吗?况且,世界真的会定义善与恶吗,那么为何和平年代里那么多穷凶极恶的罪犯没有得到应有的惩罚?”文若雨最后问道,“你觉得‘世界’真的存在意识吗?”
“因为那时候人类并没有拥有超出他们掌控能力的异能。”萧暮雨一一回答道,“惩罚罪犯本来应该是人类本身的工作吧,为此才有了警察和法律,但是异能却并非人类生而有之的。”
她们只是闲谈,因此不知不觉便多说了一些。
文若雨对此嗤之以鼻,她很想对萧暮雨的天真幻想表达一下委婉的怜悯,但还是让她继续说下去了。
“也不一定是善与恶,就像是游戏之中破坏了规则也是要受到惩罚的吧。”
萧暮雨没有看向文若雨,仍是看着下方广场中的狂欢。
平静到像是玩笑一样的话语让人也认真不起来。
文若雨盯着她淡漠的侧脸,却蓦地愣了神。
“至于监视什么的——”萧暮雨顿了顿,“也说不定哦。世界正在看着你们呢。”
文若雨将萧暮雨和那个女孩送到城门口。
途中她们经过了那个广场,城中基本上都是异能者,真正的平民都在后方的山谷里。
广场上人很多,有欢呼雀跃地喝彩的,有满脸惶恐厌恶地瞪视着那人的,也有躲在远处皱着眉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