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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得暴躁易怒,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毁灭的欲|望越来越盛,渐渐失去痛觉,皮肤开始溃烂,直至心脏停跳也毫无所觉。
他们失去了理智,变成了一具具行尸走肉,只剩下毁灭一切的本能。
越是阴暗、贪婪的人也就越容易受到蛊惑,最终也越快地变成形容可怖的怪物。
就像那些末世片里的丧尸一样,于是也便被赋予了这样的称号。
结晶带来的异变并不可逆,也不可治愈。而结晶带来的力量也绝不是脆弱的人类可以抵挡的。
而且结晶蔓延的速度远超人类的预料,用上各种武器也毫无效果,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世界已岌岌可危,灭亡也就在一夕之间。
好在结晶并非真正不可毁灭,尤其是当幸存者自发地觉醒真正的超能力之后,结晶便遇到了克星。
即便如此,人类也耗费了很长的时间、付出了惊人的代价,才将那些结晶的数量控制住。
直到萧暮雨死之前,人类幸存者才真正结成稳定的同盟,残存的结晶也被有序地清理着。
或许未必能让它们完全消失,但至少将会让它们处在控制之下,让世界重新回到安稳的秩序之中。
萧暮雨前世所在的地区还没有被结晶污染,遇到的灾难完全是其他地方涌来的丧尸,她平时也不会把这种危险的东西带在身上,偶尔见到也会第一时间毁灭掉。
但现在的问题就是,为什么一个虚构的世界里会出现现实里的灾祸之物?
“她之前有接触过什么人吗?”萧暮雨问花飞雪。
“她说那是国师带给她的。”花飞雪摇了摇头,“其他的就不清楚了,或许可以问问那个陪着她的小宫女,不过应该是在她进了冷宫之后的事情。”
花飞雪顿了顿,有些担忧地问道:“既然这里出现了这种东西,那么别的地方会不会也有?”
她通过风雪尽头的幻境见过另一个世界末世的惨状。
与人间地狱无异。
她并不希望她所在的这个世界也经历一次同样的灾难。
“应该不会。”萧暮雨否决道,“如果还有其他的我会感觉到的。”
她对这种结晶的感知敏锐得惊人,若还有其他的结晶,在她使用新能力的时候就会立刻觉察到。
贵妃手上这一块已经是小的可怜了,气息相较于前世的来说也很浅淡,但萧暮雨也在第一时间发现了不对劲。
若不是皇宫里不知被什么人设下了结界,她或许还能觉察得更早一些。
“而且这些东西是要通过吸收宿主的生命能量才能繁衍的。觉醒者对它免疫,想来修炼之人也是同理。”
否则老国师也不会在碰过这东西之后还毫无影响了。
换个角度来说,这东西对他来说几乎没什么用处。
难怪他随手就丢给贵妃了,想来也是准备把她当做一个试验品,说不准自己都遗忘了这回事。
而这个世界大多数人都自幼修炼,身负灵力,包括宫女守卫,自然也不会轻易受到影响。
不幸之中的万幸了。
“可惜国师已经死了。”花飞雪有些遗憾。
“他也未必清楚。”萧暮雨倒不是很在意。
连她都不知道这东西是从哪里来的,更别提对另一个世界毫无所知的老国师了,或许真的只是随手在路上捡来的。
还有皇宫里这莫名其妙的结界……
萧暮雨心下隐隐有些猜测。
她仰头望了眼天空。
幻境的裂痕渐渐扩大了。
花飞雪的伤口止住了血,脸色也好了一些。
萧暮雨放开了她,温暖的热源远去,花飞雪第一次觉得有些冷,她压下心头莫名生出的失落,跟在对方身后,朝“贵妃”那处走了去。
已经没有呼吸了,跟死人无异。
但她的指尖还在微微颤动着,挣扎着去摸旁边的匕首。
萧暮雨状似无意地踩过地上碎裂的红宝石,再抬脚时,碎渣几乎已经化成了粉末。
就在萧暮雨蹲下去的时候,贵妃忽的抬起了头,血红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看。
没有焦距、甚至连眼瞳都分辨不出的眼睛看不出什么神态,只叫人觉得瘆得慌。
萧暮雨微怔了一下,她看到贵妃正对她笑。
“我好想你啊。”
她好像这么说着。
萧暮雨眼瞳微缩,好像有什么东西划破黑夜,撞进她的脑海。
——自己到底遗忘了什么?
花飞雪拍了一下她的肩:“你怎么了?”
萧暮雨扭过头去看她,见她脸上全是担忧与疑惑,似乎并没有听到那句奇怪的话,好像全是她自己的错觉似的。
“……没什么。”
萧暮雨摇了摇头,起身退开一步,拉住了花飞雪的手。
“我们回去吧。”
“但是她——”花飞雪看了一眼地上的“贵妃”。
她们还什么都没有问。
虽然现在的“贵妃”看起来也不像是能好好交流的样子。
“不用了,她已经不行了。”萧暮雨说道,“而且我大概知道了。”
知道什么?
花飞雪没问得出来,开口就是:“那我们怎么出去?”
“像进来时候那样出去就好了。”萧暮雨朝花飞雪招了招手,“过来。”
花飞雪走过去的时候,下意识扭头看了一眼。
“贵妃”僵着脸瞪视着她们所在的方向。
下一瞬她的脸色就立刻灰败下去,脑袋猛地砸到地上,再也没了动静。
宝石的碎末上一点黑气渐渐消散了。
“哗——”
什么破碎的声音传过来,花飞雪还没转过头,就感觉远处有风吹来。
萧暮雨拉了她一把,花飞雪一头撞到她身上,她无意间抬头,看到虚空尽头的风雪席卷而来。
带着铺天盖地的惊人气势。
“别怕。”萧暮雨把她按进自己怀里。
白光乍现。
花飞雪下意识闭上眼睛,晕眩感在耳边哗啦啦的碎裂声中越发明显,她一时不知道这是源于失血过多,还是因为对方的怀抱太过温暖。
幻境的溃散并不在一时,或许只是感知的影响,好像有百年那样漫长。
花飞雪没有动弹,但也没有更贴近对方。
似乎是觉察到花飞雪身体的僵硬,萧暮雨轻叹了一口气。
“你好像不太习惯依赖别人。”
花飞雪过了一会儿才听到这句话,下意识发出一声略带疑问的声音:“嗯?”
“偶尔也可以依赖一下别人吧,一味逞强很辛苦的。”
或许正是在这样混沌的空间里,萧暮雨才仗着无人听见肆意发表着意见。
花飞雪闭着眼睛适应了一会儿让人晕眩的白光,低声说了一句:“你不也是。”
风雪尽头的萧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