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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点心的时候被烫了下。”
    他看她毫不在意地甩着手臂,只能皱着眉提醒她。
    “你是‘钢琴家’,欧罗拉,要爱护好手和臂膀。”
    “我会的,弗朗索瓦,这次不一样……有必须要这么做的理由呢。”
    她鼓起的脸颊像是一只囫囵吃着橡实的松鼠,听到上菜的脚步声,她的眼中再次放出光芒。
    肖邦不禁被欧罗拉勾起了好奇,他没有说话,只嗅到佩蒂特刚放下的盘子里,满是诱人的香味。
    一块块心形的厚饼干,或裹着薄薄的巧克力涂层,或简单地撒着一层白色糖霜。酥脆的外皮配上内里海绵般的孔洞,咬下去会在舌床上铺开一地的姜香。
    “上帝啊,竟然是姜饼面包(Ginger ead)——”
    “哇,弗朗索瓦,我真高兴你能认出来。这是我唯一能做出来带有波兰味道的点心,要尝尝看吗?”
    他按耐不住激动的心情,赶紧取了一块,细细在口中咀嚼。
    关于波兰的记忆再一次在脑海中泛滥。轻咬,吞咽,他仿佛回到了少年时代,在蜿蜒流淌的维斯瓦河上游追寻着哥白尼的脚步——他还是那个吃着姜饼,仰望星空的男孩。
    “这个味道……是托伦!”
    仅这一组简单的发音——Torun,就叫肖邦几乎落下泪来。
    “能被你喜欢真是太好了。这个口味的姜饼,肖邦也很爱吃呢。”
    肖邦,又是肖邦。
    世界上最好吃的姜饼,他一口都吃不下去了。
    第18章 Etude·Op.18
    【最糟的时代】
    食不知味。
    所有的好心情全都荡然无存。
    肖邦机械地将手中那块姜饼消灭干净。
    原本的惊喜和感动,都化作了咽喉间吞咽的折磨。干燥的面饼将喉管刮得生疼,但他依旧面无表情,不碰那杯佐餐的清淡果酒,默默地自我折磨。
    他从未想过,他会如此讨厌听到一个姓氏。
    “Chopin”,还是他自己的姓氏。
    心中又开始掀起淘澜,或许他应该将它称之为“生气”——生气“肖邦”,是对面那个女孩子所有必须的理由。
    从那架钢琴开始,因为它适合“肖邦”,欧罗拉就轻易接受了窘迫的处境,甘之如饴;
    再到这次邀请,她舍不得那枚去上“肖邦”钢琴课的金币,竟然选择接受别人的好意写下欠条;
    还有这盘姜饼,只是因为“肖邦”喜欢吃,她甚至还让自己受了伤。
    酸楚、苦涩、愤怒、不甘、烦闷,在青年的心里交织成一曲五味陈杂的交响曲。
    不和谐的音程,充满嘈杂感的力度记号,泛滥的重音……终于让他无法再平静地思考,脑中的轰鸣声几乎让他失去理智。
    “……我想去巴黎音乐协会,去把我的‘半个钢琴家’变成‘一个’,你觉得怎么样,弗朗索瓦?”
    欧罗拉的声音从对面传来,小心翼翼的,带着期待的。
    肖邦正在和他的非理性做着艰难的斗争。他的耳朵过滤了她的话,只余下“钢琴家”这个词在他的脑海中升腾盘旋。
    Zal!
    钢琴家……你的眼、你的心,就不能看一看、听一听别的吗?
    肖邦轻轻用双掌磕了下桌子,只有他面前的餐碟微不可查地颤抖着。
    他扯过餐巾擦好嘴角,仅存的礼仪教养让他还能说出类似谢谢款待的告别话来。
    ……
    弗朗索瓦突变的情绪,让欧罗拉始料未及。她似乎完全无法将他剥离温和后尖锐的样子和熟知的印象联系起来。
    直到青年簌地站起,餐椅和地板摩擦出声响,她才从恍惚中清醒过来。
    “等、等下,弗朗索瓦——”
    身体快过思维,欧罗拉抓起身后藏着的墨水包,还有佩蒂特刚刚私下递给她的丝绸小袋子,叫住径直走向大门的棕发青年。
    她看到他略带悲愤的背影晃了晃,仿佛下一秒就要定格在门框的画布上,再也不入尘世一般。她的心脏就像被崩断的钢琴弦,回弹的瞬间便被鞭笞出刺痛。
    视野中的青年,终于慢慢转过身子,少女的呼吸都快凝滞了——
    欧罗拉发现弗朗索瓦的唇抿得很紧,甚至怀疑他的唇线是否真实存在。
    “你、你忘了这个……说好了,你走的时候要带上它……还有,一点我做的姜饼……”
    被那双幽深的蓝眼睛注视,不含情绪,欧罗拉连说一句完整的话都变得困难。
    弗朗索瓦身上宛若被无形的铠甲层层包裹,她初次感受到,仅仅是走近一个人,就要用上全部的勇气。
    不知过了多久,关于她的回礼,最终落到了他的手心。
    少女在身后背起手,十指紧紧地扣着,望着他。青年看着手中多出来的两样小东西,面无表情的脸上良久后勾起一个疏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