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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睡觉。
他需要有人告诉他,你很优秀,真的。
“谢谢你,真是相见恨晚。”岳小川又给她倒水,余光瞥见楚天长一动不动地盯着餐盘,似乎在数辣子鸡有多少块。
岳小川决定了,就参照着面前这位姑娘,来找男朋友。
那个人,也许不及楚天长器大活好,也许跟高富帅这三个字完全无关,也许正在兢兢业业地还房贷,也买不起二十万的手表,也许头脑平庸才华缺缺。
但一定,要认同、体贴、尊重他。
“我去趟洗手间。”女孩起身。
待对方走出餐厅,岳小川终于直视邻桌的痴汉,“你怎么又知道我在哪?”
“我猜的,”楚天长抬起目光,弯起眼睛笑笑,“你上车的那个公交站,只有两路车,全都经过这个商场。”
“我忘了,楚导是个全才。”岳小川冷淡地夸道。
“你打算怎么拒绝人家?”
“……聊得挺好的,干嘛拒绝。”
“我觉得,我有义务阻止这位无辜的女孩往火坑里跳。”
“你消防员啊?”岳小川微微白他一眼。
“你要是再假惺惺地跟人家风花雪月,”楚天长从桌后探出身子,双肘撑在膝盖上,“我就告诉她你是gay,打算骗婚。”
“去你大爷的!”岳小川猛地逼近,二人鼻尖几乎撞上,“不许乱说,我还没准备好跟家里出柜!”
“正好,我助你一臂之力。”楚天长低低地笑着,灌输歪理邪说,“出柜就像蹦极,都是要人推的。”
“那我也推你一把好不好?我给你家工厂打电话,就说麻烦转告总经理,你们家少爷是同性恋还包养男演员,”岳小川用手比个“六”举在耳边,模拟打电话,“你问我是谁?我就那男演员。”
楚天长脸色微沉,旋即又笑了。他倏地将嘴唇上移,碰在岳小川额上,啵——印下一吻。
“哎你干啥呀!”岳小川猛然后撤,捂住脑门,仿佛被烟头烫了一下,心虚地四下环顾。
“你不是不当演员了吗?”
“我……我指的是以前。”
见那女孩回来,岳小川急忙坐正,话少了很多。因为邻桌那有文化的流氓开始用酒下菜,万一借着酒劲大吼一声“他是gay”就坏菜了。
走出川菜馆,女孩有意地轻声问:“最近有好看的电影吗?”
岳小川不解风情,摇头道:“没啥。”
女孩敛起笑意,“那……咱们干点啥呢?”
“我给你买杯奶茶,然后送你回家吧!”岳小川自作主张,买来一大杯珍珠奶茶,硬塞进女孩手里。
临近新年,街上节日氛围浓厚。霓虹映着冰雪,恋人们因寒冷而甜蜜依偎。
一路无言,女孩下车前,将奶茶完璧归赵,说:“我不爱喝奶茶,留给你喝吧。”
出租车继续行驶在路面,还未到家,岳小川就收到女孩的消息:看得出来,你没有想跟我进一步的意思,那就算啦!况且你太帅了,让人缺乏安全感。我觉得你是个好演员,加油啊。
岳小川回:谢谢你的鼓励。
一个红包随后而来,备注是:二分之一饭费和车费。他没收,只是说:拜托你跟介绍人说,你没看上我。
给人家姑娘买的奶茶,最终进了楚天长的狗肚子。
喝光就算了,还说不好喝。
第41章 我追你啊
周日晚上,岳小川温馨的小家终于回归宁静祥和——楚天长飞回j城去了。他真想敲锣打鼓,高歌一曲《好日子》,在机场扭段大秧歌欢送。
人是走了,留下不少东西。
酱牛肉、酱脊骨、红烧排骨、咖喱炖牛腩……用保鲜盒分装冷冻,加热即食。
留言条上,飞舞着漂亮的行书字体:“亲爱的小川,你似乎只会做炒青菜和炒鸡蛋。冰箱里这些,是你接下来一周的加餐。周三是你的生日,我在哈根达斯订了冰淇淋蛋糕,会在你的舞蹈课结束时,送到前台(同时还有其他惊喜)。翻面。”
岳小川翻面,看见一句话,险些心力衰竭。
“我周末还会来的,毕竟这些东西只够你吃一周。”
冬至那天,岳小川从更衣室出来,果然被前台叫住。
他提了准时送达的蛋糕要走,对方却说“等一下还有”,随后弯下腰去。
一个巨型花束在眼前冉冉升起。
99支饱满的白玫瑰混搭紫色勿忘我,点缀以黄莺和绿色剑叶,天真纯洁,像是来自天堂的色彩。
学生的妈妈、奶奶、姥姥们立刻围拢上来,惊叹着:“小川老师谈恋爱啦?”
“现在倒追男生的女生几乎没有了呀!”
“资本家小姐吧?”
“啥呀,那叫白富美。”
岳小川面红耳赤,怀抱巨大的花束和冰淇淋蛋糕,几乎是落荒而逃。
他没有大花瓶,只好将毫不实用的鲜花插在装满水的垃圾桶中,摆在电视旁。
淡淡幽香,袅袅飘散。他忍不住发消息:“净整没用的,我不喜欢这些。”
这是重新添加好友后,他给楚天长发的第一句话。
不再是置顶,也不再是“楚老师”,而是“一千零一夜”。
不久后,千夜哥避重就轻地回复道:“快递取了吗?我买的东西到了。”
岳小川想起日间确实收到了信息。从小区超市取回快递,拆开一瞧,嚯!一对乳胶枕。
“有质量问题吗?没有我确认收货了。”千夜哥发来语音。
岳小川把枕头揉成各种形状检查一番,回道:“没问题。”
“我买的拖鞋、须后水、漱口水、吹风机之类的,也快到了。你那吹风机扔了吧,动静像电钻似的。对了,还有两箱威士忌,搬的时候小心点,很贵的。”千夜哥嘚吧嘚。
“您这是要在我家搞殖民吗?”这是要把他的小窝当度假别苑吧。
许久之后,对方才发来一条简短的语音。磁性的嗓音,低沉地蛊惑着人心。
“我在追你啊,傻瓜。”
岳小川忍不住数十次点开,让迟来的告白在耳边响起,随后冷静地将它删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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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这一周起,楚天长开启飞行模式。
每周五晚打飞的来岳小川家中,赖上两宿,做一冰箱硬菜。
几周下来,他们的关系有所回温,但止步于友情。
假如说,岳小川当前的烦恼度为一桶水,那么,其中只有一瓢是来自于楚天长。
剩下那些压力,全部是家人施加的。
相亲对象接二连三粉墨登场,他本身又是婚礼司仪,明里暗里焦虑重重。乐观如他,也日渐消沉起来。
“你拖得越久,就越难开口,他们也就越难接受。”楚天长劝他早日坦白,争取从轻发落。
“那你怎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