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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手了,这一仗打赢了,你想怎么样我都奉陪,好吗?”
林奈反问:“你怎么保证你的话可信?”
贝尔拉莫维奇信誓旦旦:“我就呆在这里不走!你把我绑起来,让你的这位小伙伴看守着我总可以吧?”他指的是来帮手的雇佣兵马里奥:“你让他留下,我就坐在这里,我要是跑了,或者伤了他一根汗毛,你明天就让这个小姑娘把今天的录音发出去,让军部来调查我!”
外头烽烟架起黑色的巨塔,战争的阴影深切地、遮天蔽日地笼罩下来。林奈知道,再耽搁下去所有塞族民兵都会死在这里,明天会有更多塞尔维亚人死在阴森的、饥荒的冬天。这些生命并不会被记起,也并不重要——在命运的游戏里,人类和生物链上所有的生灵都一样,他们还没有重要到成为这个世界一道不可磨灭的痕迹。
狙击手把枪往身上一挎:“说吧,要我怎么做?”
上将松了一口气:“谢谢你。塞尔维亚人会记住你的。”他顿了顿:“我让人带你去货运大楼。我们必须立刻脱离这种腹背受敌的窘境。”
“武器你提供吗?”狙击手挑眉:“这种非常情况,我要一把最好的枪。”
等他赶到现场,情况比他们任何人想象得都糟糕。雷托率领的部队防线拉得很稳,塞族武装完全失去了主动权,伤亡的情况严重,私人武装的队伍并不健全,也没有带着医疗兵,伤员无法就地治疗,再加上后面被波黑政府军的撤退部队堵住了,更不可能送反就医。
在战场上出现了伤员并不只是失去一份火力这么简单。要救助伤员至少需要一名士兵,如果伤得严重需要转移伤员位置,那就需要两名士兵抬着伤员转移,这就失去了三个人。在城市战的实战中,一条防线很可能一共只有4到5名士兵,也就是说,如果出现了一名重伤伤员,很可能一条防线就会断裂。一旦防线断了,敌人就有了突破口,造成的严重后果不堪设想。这也是为什么正规部队上战场医疗兵的重要性和压力绝不比普通士兵小,因为在伤员累累的情况下,医疗兵发挥的效能越大,就等于给部队节省兵力并稳定防线。
塞族武装首先轻敌,再加上迟迟突破不了货运大楼的大门,被打得惨烈溃败,林奈赶到的时候一地都是伤兵残将,剩下的苟延残喘的民兵以悍马为掩体还在努力还击。他们带来的弹药也用去了大半,在没有补给的情况下,情势对他们只会越来越被动。
“能不能打掉他们东西侧的防线,那里稍微薄弱一点,对你来说应该只是小菜一碟吧?”贝尔拉莫维奇一边指挥一边用通讯器联系林奈:“只要他们的防线断开,我们一定能攻进大门。”
林奈已经到达候机大楼的顶层,他在走廊上一边寻找可以用来执行狙击的房间,一边测算了距离:“你的支援部队什么时候能到?”
贝尔拉莫维奇没好气:“已经在联系了,至少要一个小时。”他注意到林奈立刻改变了方向:“你是不是走错了?货运大楼在西面,你现在在东面。”
林奈通过通讯器发出一声低笑,嘴里是不间断的口香糖咀嚼声:“你的人都打成这个样子了,支援部队又要一个小时才能到,我就是现在立刻破了门口那道防线,你觉得以他们现在的水平能抢到粮食吗?猫鼬可都在里面,进了大楼还不是送死。”
贝尔拉莫维奇明白了。他看到东北上空正填补完弹药后返回来的黑色小羚羊:“你是打算……打掉这只‘小羚羊’来转移这些波黑政府军的注意?”
通讯器以咿呀的电波声回答了他,林奈没有声音了,狙击手的瞄准镜已经落在了小羚羊涵道式尾桨上。这个漂亮的“小屁股”是小羚羊的特别之处,在武装直升机的设计领域还是首例。
直升机的速度只有子弹的十分之一,林奈信心在握,手里的RT20几乎有他半人高,沉重的枪体压在他肩膀上,肌肉被压得紧紧崩住——这就是大口径反器材狙击枪的问题,这是很容易令人紧张的武器,它们的威力实在是太可怕了,丝毫不亚于火箭筒,有时候一枪就能令直升机或者坦克瘫痪掉。
但林奈也面临困难,他找不到能开窗的房间。这意味着他需要隔着窗户玻璃作狙击——子弹必须先穿透玻璃再打击目标直升机。机场候机大楼的窗户都是落地窗,全封闭,这些玻璃比普通玻璃更厚、更结实,有的甚至防弹,因为机场有特殊的隔音需要,又是交通枢纽,有一定的战略地位,机场大楼的建设必然比普通民房的建设标准要高。
更精良的玻璃给了狙击手更大的狙击难度,玻璃在抵抗子弹的过程中会对子弹造成一定减速和弹道的改变,也就是说,狙击手做了再精确的瞄准,也无法保证子弹最后能打到哪里,甚至难以确定子弹是不是能击中目标物。
隔物射击在城市战中其实相当常见,中间物可能是玻璃、纸板、砖石甚至是墙体。在实战中狙击手很难得到一个完美的狙击环境,这要求他们适应任何临时性的狙击点,最大程度保证狙击效果。留给林奈的时间太少了,他甚至没有机会对机场玻璃进行测试性的射击和研究,如果这一击不成,小羚羊就会提高警惕,有意避开狙击路线,很难再击中第二次。
小羚羊进入了射程范围内,林奈还在调整抢位,手指不断在扳机上磨蹭。
贝尔拉莫维奇再不识相也知道这个时候不应该打扰他。通讯器一旦没声了之后,只剩下林奈手里的测风仪发出尖锐的短促的叫声,周围显得更加安静。林奈能听到自己的心跳,那是把一杆机枪直接放在了他的胸腔里突突地扫射。
黑色的直升飞机腾云驾雾而来,穿透了大丛的黑烟,枪手坐在机位上面无表情地扶着手里的加特林。一会儿,他就要大开杀戒。不知道还能有多少塞尔维亚人能从他手底下活过来。
瞄准镜里,两人仿佛有一个视线交接的瞬间。
然后狙击手的手指动了——
“砰——”
(1:潘地曼尼南的撒旦:弥尔顿的《失乐园》中,撒旦居住的宫殿名为“潘地曼尼南”。)
第23章 扭转战局
“漂亮!”上将在通讯器里发出一声低吼。
小羚羊的尾翼浆片几乎被打成碎渣,林奈又补了两枪,直升飞机的尾巴烧起明火,浓烟诞生于火光中,很快又将火光反噬。即使不用瞄准镜也能明显看出这只黑色的动物晃了晃它的身体,然后开始失控,以螺旋下坠的姿态往民居中间摔去。
林奈开始收枪更换位置:“让人去坠机现场抓飞行员,最好要活的,现在出发如果能比索洛纳扎罗夫的人快的话,应该能抓到。有人质在手里,你的主动权会更大。”说完补充一句:“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