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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于在沙发旁蹲下,平静道,“把你送回家,我走了。”
孙姝予睁开眼睛看他。
钟于坦诚地和他对视,见孙姝予无话要说,便起身要走。
他突然从背后被人抱住。
钟于浑身一僵,条件反射性地挣扎。
孙姝予却抱着他不撒手,从后面挪到前面,挪到钟于怀里,他的发顶稍过钟于肩膀,灼热的呼吸带着酒气,喷在钟于的锁骨上。
他怎么这么软。
钟于心想,好像还带着些奶味,像小时候捡回家不足月的小奶猫,叫人狠不下心,冷不下脸。
孙姝予实在太软了,感觉用点力就会被折断,钟于已经记不清他有多久没被人这样依赖般地抱着,就好像他要是现在推开孙姝予跟逼他去死没什么两样。
他好像听见了孙姝予心跳的声音,鲜活,有力,跟他懦弱的外表太不符合,孙姝予这样优柔寡断的人,应该连心跳都是慢吞吞的,永远都是被逼到绝路,才胆小地向前走一步。
钟于曾经捡回家过一只流浪猫,但是钟婉不让他养,因为于行脑子不正常,下手没轻没重,第一天就被小猫抓伤。
他从来没有一件完整属于自己的东西,或是感情,他这二十年的人生都在被迫学会分享。
他的猫在一个下雨的夜晚被丢了出去,他冒着雨去找,把猫送到了姚平家。
小猫浑身湿透,两个爪子勾着他的上衣,奶声奶气地叫唤,可怜的就像现在的孙姝予。
钟于茫然地心想:孙姝予好像也没自己想的那么讨厌。
然而他的恻隐之心还来不及细细感受,就见孙姝予抓着他的衣服,一声声地叫他,“阿遇……阿遇……”
钟于被迫抱着他,面无表情地心想,孙姝予真是讨厌死了。
——
哈哈哈从这章起我又换碟了,换上钟于专属BGM《煎熬》
我想要!!!!安静的思考!!!!
天平上!!!让爱恨不再动摇!!!!
一想你就平衡不了!!!
我关灯还是关不掉这风暴!!!!
第四十八章
孙姝予抱着钟于,把头埋在他怀里,一叠声地喊他阿遇,他没有抬头,因此看不见钟于的表情,直到一把被人攥住下巴,才带着些强制屈辱意味被迫抬头。
“你在叫谁。”钟于冷声问他。
孙姝予眼神茫然懵懂,看着近在咫尺的面容,就再也挪不开眼睛。
“你在看谁。”钟于捏着他的下巴仔细端详。
他突然明白孙姝予在电话里问的那句“你是谁”是什么意思,他不是喝多后看到陌生来电习惯性地疑问,他在问跟他说话的人是阿遇还是钟于。
孙姝予眼睛红了,委屈道,“阿遇,哥哥很想你,你过得好不好。”
钟于没有回答,继续无动于衷地审视孙姝予。
其实他只要点头个头,或者嗯一声,给这个借酒消愁的人零星回应,孙姝予都会对钟于感恩戴德,他太想阿遇了,可明明是同一个人,他却在钟于身上看不到一点阿遇的影子。
钟于任凭孙姝予挂在自己身上,不推开也不回应。
他自虐般残忍地看着孙姝予一遍遍喊他阿遇,得不到回应后脸上彷徨无措的表情,他突然想到一年前那个傻子也是这样,坐在脏乱混杂的小区门口,花坛上的泥粘在他裤子上也浑然不觉,心无杂念地看着来往行人,直到希望一次次落空,不争气的样子可怜又可恨。
傻子脸上的表情应该就是现在孙姝予这个样子。
他不得不承认,他的心里充满了报复般的快感,钟于不明白这种感觉从何而来。
直到孙姝予亲他,他才反应过来,条件反射性地就要把他从身上撕扯下,孙姝予却越缠越紧。
他整个人因长期紊乱的作息以及不良饮食习惯过于病态瘦弱,紧紧攀附住钟于结实可靠的肩膀,对方一时间没能把他推开,孙姝予变本加厉,一边亲一边哭,一边哭一边喊他阿遇。
他脸上湿漉漉的,眼泪顺着鼻尖流下,又被他执着的亲吻尽数送到钟于嘴里。
孙姝予的眼泪好咸,咸得钟于心里发苦。
钟于突然放弃挣扎,他站在原地,任凭孙姝予抱他亲他,只冷眼旁观,没人知道这个刚过二十一岁生日的少年在想些什么。
孙姝予得不到回应,越发委屈,他像是突然找回被酒精烧灼一空,所剩无几的体面,缓缓放开钟于,喃喃自语道,“阿遇……你快睡吧,哥哥要包快递,还要给你做饭,哥哥好忙的,你早点睡啊,不要等我。”
他摇晃着脚步朝角落那堆早就落灰的“废品”走去。
钟于一把攥住他的手腕,孙姝予动弹不得,被抓得生疼,那句求饶般的“阿遇”还没来得及喊出口,只听钟于平静地问他,“你当我是谁?”
孙姝予听不明白,更分辨不出钟于语气下潜藏的压抑。
他不是阿遇还能是谁。
“你是我的阿遇……”
老实的人给出老实回答,残忍的人做出残忍的回应。
但这看似毫不相干的二者又其实是一个人。
钟于又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不合时宜地想起经文里的那句话。
一切所占,不获吉善,所求不得。
可紧接着,他又想起送姚平回家,听到她为一个网友做出的那些种种举动时的可笑荒唐心情,他好像在这一刻,体会到了一点点姚平那种突如其来,孤注一掷的偏激与渴求。
他心想,姚平做这一切之前,有考虑过竹篮打水一场空的后果吗。
钟于突然放开了孙姝予的手,任凭他脚下不稳,倒在沙发上。
孙姝予头晕眼花,只看见钟于背过身去,拿出手机给什么人发信息,他的屏幕仅仅亮了一瞬,又很快灭下去,接着把孙姝予从沙发上提起,只拽着他一条胳膊,是个极其难受屈辱的姿势。
已经准备洗洗睡的姚平手机一响,她抓起一看,只见钟于突然给她发来一条信息,上面只有一个字。
“好。”
钟于拖人就像拖着条狗,不管醉酒不稳的孙姝予是否能跟上他的步伐,把孙姝予摔在卧室的床上,整个人压了上去,可孙姝予却一点都不害怕,他软软地抱住钟于,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对方敏感的耳边,他带着哭声叫道,“阿遇…”
钟于心想,孙姝予要是个哑巴就好了。
卧室里没有灯,还有若有若无的潮味,孙姝予有些轻微洁癖,喜欢把卧室收拾得很干净,床单被罩总是带着被太阳晒过的味道,阿遇一走,他的精气神也跟着被抽走了,活得没个人样。
钟于清楚孙姝予每一个生活习惯,长臂一伸,去床头柜中翻找,果然找出不少以前用剩下的避孕套,他借着窗帘缝透进来的光,见没有过期,便